煜豐十八年,赤翎王朝的版圖再擴一城,西北邊陲之地,突厥來犯,九皇子受命,親自領軍,大敗突厥。
聖顏大悅,犒賞三軍,加封九子沂宸為沂王,賜府宅,賞千金。
十六歲封王,前所未有,引得朝堂一片嘩然。
但,為君者,一言既出,不容置喙。
自此,九皇子離開王宮,自立王府。
次年五月,陰雨連綿數月,一夜之間,江南突發水災,百姓流離失所,疫病四起,大批難民湧入皇城。
煜帝任命沂王前往江南,協同地方官員,安置難民,治理水患。
未料,水患未除,九子卻身染疫病,陷入昏迷,久治而不醒。
與普通疫病不同,非是起熱,而是一直昏睡,其額頭依稀可見七瓣蓮花,詭異至極。
隨行太醫稱,查無此症,束手無策。
隨行官員恐擔責任,隻好派人暗中護送沂王趕回京都。
一時間,太醫院有經驗的太醫近乎都領命去了沂王府,卻沒有一個能斷出病因,均搖頭輕歎。
煜帝大怒,詔令全國,遍尋能人異士,竭力醫治沂王。
另派戶部侍郎錢昶,工部侍郎耿愷前往江南,治理水患,安置災民。
數月過去,水災已緩,疫病稍退。
可神醫依舊尋求無果,沂王仍處於昏迷之中。
世人喟歎,天妒英才,沂王天資卓絕,卻遭此劫難。
赤翎王朝的這顆明星,怕不是要隕落了。
是夜,禦書房內,煜帝端坐案前,臉上滿是愁容。
“陛下,聽聞西南境內有一奇境,稱為藥王穀。穀中有一神醫,醫術了得,沂王殿下的病症,或許可醫。”大監高公公躬著身子,在一旁研墨,輕聲道來。
“消息屬實?”煜帝眉頭緊皺,神情威嚴。
宸兒這毒,中的詭異,私下命人查了許久,至今仍是沒有結果。若是那人在世,或許宸兒的毒根本不在話下。怎奈……想起往事,煜帝忍不住吐了口濁氣。
沂王一病,陛下也跟著傷神傷身。
“隻是坊間傳聞。陛下,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沂王殿下這……”高公公沒有繼續往下說,煜帝卻心中了然。
即使機會渺茫,也是要試上一試的。
“福萊啊,你說朕該派誰前往呢?”戴著翠玉扳指的手指輕叩在案台上,一下一下,咚咚作響。煜帝長歎,“眼下,朕誰也放心不下啊。”中毒一事尚未查明,護送宸兒前往藥王穀,事態緊急,稍有不慎,那便要了宸兒的命啊。
高福萊站在一旁,手中研墨的動作未停,眼珠一轉,緩緩出聲,“陛下,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高福萊啊高福萊,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閒心跟朕耍什麼小心眼兒,有話直說。”煜帝拿著手中的奏折,對著高福萊的頭頂,用力敲了一下,語氣未含怒意。
“嘿嘿……”高福萊臉上的肉堆到了一起,笑嘻嘻地受著,“依奴才看,戴將軍家的獨子倒是可以擔此重任。”
“你是說戴頌的兒子?”煜帝在心裡思忖了片刻,戴頌身為武將,早年間便已脫離家族,為人正直,直言不諱,不參與黨派之爭。其子,戴朝亮,弱冠之年,便有其父當年的風采。曾與宸兒共同征戰西北,有同袍之誼。此子,確是可用之人。
“哈哈哈~”煜帝看著高福萊,爽朗地大笑出聲,“你這老東西倒是比那些文臣武將靠譜多了。”
“陛下,您就彆打趣老奴了。能為陛下分憂,是老奴本分所在。”高福萊伏低了身子,臉上的笑意不減。
高福萊服侍煜帝多年,自然知道煜帝的想聽些什麼。
“密宣戴家長子。”煜帝朝著案前說了一句。
“是!”一道身影消失在皇宮。
半個時辰後,戴朝亮被秘密帶進皇宮,跪在禦書房。“微臣戴朝亮叩見陛下。”
“平身。”
煜帝仔細打量著立於堂下的少年,頭戴珠玉發冠,身著青色衣衫,不卑不亢。及冠之年,沉穩至此,也是難得。“你可知,朕於夜間召你前來,是為何事?”
“微臣不知。”戴朝亮麵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此番被密宣進宮,他也是一頭霧水。
“數月前,沂王於江南身中劇毒,此間一直昏迷不醒。”煜帝拿起案前的茶盞,飲了一口,放下,歎了一口濁氣,“眼下已然入秋,朕聽聞西南有一處叫藥王穀的秘境,對沂王的病症,或許有一絲轉機,現下派你協同前往,護沂王安全。”
“臣定當不辱使命!”戴朝亮跪地領命。
“此番前去,秘而不宣。沂王府那邊,朕會清了去探訪的人。”
煜帝叮囑著,救自己的兒子,也不能讓臣子的兒子陷入險境。看來,有些事,是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此去危險重重,愛卿多加小心。”
“臣謹記聖令!”
“回去吧。”
戴朝亮起身,在一個身影的陪同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皇宮,回到將軍府。
煜帝起身,走出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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