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起,天上有零星雪花飄落,馬車裡的小虎頭明顯等不及了,通過踢車廂的方式提醒母後彆再囉嗦,於是顧朝露再次一歎,擺擺手示意使團可以啟程。
老太監躬身行禮拜辭,隨後躍上馬車走入了車廂。
大唐文武百官,一起躬身行禮,數百人同時高呼,聲音直衝向天際:“恭送我朝使節啟程,預祝小國公展現國威,牽羊禮上,解救漢奴,揚我大唐聲望,傳遍漢家同胞。”
不遠處的大唐皇宮,楊一笑負手站在大殿頂部,作為一個父親,讓不滿六歲的孩子去乾大事,也許從帝王角度而言並無不對,但是從父親角度肯定不舍。
零星雪花飄落,浮於他的龍袍,今日他雖然沒現身去給使團送行,但他刻意穿了最正式的帝王服飾,站在這裡,遙遙目送。
身邊不遠處,響起一聲鄙夷,如今敢調侃和笑話楊一笑的人,整個大唐不會超過五個,是老劉,劉伯瘟。
“要我說啊,你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明明不舍得孩子遠行,偏偏不去親自送上一送,躲在這裡遠觀有個屁用,孩子能知道你在送他啊?”
“走了,回吧,天太冷了,喝一盅去。”
雪花稍微變多的時候,老劉拽著楊一笑走下了殿頂。
其實這大殿頂層之上不止楊一笑和老劉,同樣站在這裡遠眺目送還有很多人,有宋老生,中書省宰相,有唐青雲,尚書省宰相,有兵部尚書顧老大,有顧朝露皇後的其餘幾個哥哥。
還有絕世猛將趙雲,以及絕世猛將楊七郎,這兩人由於年輕,受不住對弟弟的牽掛,因此首次對楊一笑有所抱怨,兩個年輕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楊一笑被老劉拽著下去,途經兩個青年的時候伸出手,彈了趙雲一個腦瓜崩,也彈了楊七郎一個腦瓜崩。
他故意裝作不悅,對兩個青年訓斥一通:“膽肥了是吧,拉著臉給誰看呢?“
“朕拿他們那些滾刀肉沒辦法,難道還要看你們小輩的臉色不成?”
“還不隨朕滾下來……”
“今天有雪,適合休沐!沒聽某個酒蒙子咋咋呼呼嗎?今天很適合在風雪之中喝一杯。”
“雲兒,你媳婦情況如何了,昨日你義母還念叨,說是推算日子快分娩了,這是你的第一子,也是朕的第一個義孫,無論是男是女,到時候都要給朕第一時間報喜,聽到沒,朕問你聽到沒?”
“還有你,七郎,趙雲他馬上要做父親了,你小子連個媳婦還沒娶到,朕最多再給你半年時間,如果還不成婚那就由朕賜婚。以前楊家村隔壁那個六妞妞不錯,朕瞅著很適合給你當媳婦操持家宅。”
“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耳朵塞驢毛了嗎?還不隨扶著朕下去。再讓劉伯瘟拉拉扯扯,朕的帝王尊嚴還要不要了?”
“渾小子!”
看似嗬斥訓斥,實則透著關心,趙雲臉色有些慚愧,訕訕的不好意思看人。
反而楊七郎是個皮猴性格,滿臉涎笑的嘻嘻哈哈,但卻假裝愁眉苦臉,衝著楊一笑大聲討饒:“陛下,陛下,末將還小,不急成婚。求您了,高抬貴手,賜婚就不必了。”
“尤其是隔壁村的那個六妞……”
“末將如果娶了她,能被兄弟們笑話死,那丫頭,兩百多斤。胖成那個樣子,偏偏不自知美醜,整天追在末將身後,搞得末將不勝其煩。”
“陛下,陛下求您高抬貴手啊!”
在場的長輩們全都哈哈大笑。
楊一笑瞪了這小子一眼,嗬斥道:“胖一點怎麼了?那叫做富態。朕認為那丫頭就挺好,非常適合鎮住你這個皮猴了。回頭讓大宗正去她家,商量商量定一個日子。朕就不摻和了,高抬貴手不賜婚。”
“啊?”
楊七郎傻眼,目瞪口呆,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開口爭辯:“這不…這不還是賜婚嗎?”
在場的長輩們笑的更加暢懷。
如今大唐沒有戰事,歲末年初乃是休沐,所以人人心情稍微放鬆,笑看陛下調侃族中的子侄輩。
……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草原上的氣候遠比中原苦寒,從八九月份就已經開始落雪,而眼下已經是歲末,可想而知有多麼寒冷。
龐大的車隊北上,越接近草原越慢,等到進入雅雅部的時候,已經是啟程之後的第十天。
從大唐京師燕京到雅雅部,路程其實僅僅隻有兩百裡,然而由於商隊滿載貨物,再加上擔心拉車的犍牛凍壞腳,因此每天隻走幾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全都安營停歇。
兩百裡路,走了十天。
距離金國的大都,則需要再走二十天。
行路艱難,人困馬乏,小虎頭早已沒有了啟程時的興致勃勃,第五天的時候已經躲在車裡不願意再出,哪怕是安營之時,也不再到處亂逛。
小孩心性都這樣,什麼都是熱一陣,連續幾天趕路,沿途平平無奇,能撐著不抱怨,已經強過了同齡的孩童。
直到快要進入雅雅部的時候,小家夥的情緒才再次高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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