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武第二天一上班,就被馮根生喊去市委開會,是體製改革辦公室召開的會議,傳達國家關於體製改革的精神,與會的大多數都是一把手,隻有四五個是二把手,林思武是頂替馮根生前來參加會議的,坐在那裡一邊聽一邊發短信向金凱發牢騷,說“就我一個處長,人家都是局長”。
金凱給他回信:“我帶隊在蛇口,是我讓你替我參加的,彆瞎想。”
林思武笑了,這金凱倒也熟悉了官場上的勾心鬥角,否則他怎麼會說“彆瞎想!”,自己給他發短信,就是怕此事兒是馮根生的挑撥離間。雖然墨雲說過,馮根生是老武的人,都是一家人,可下屬爭寵的事兒也不是沒有過。
一想到老武,林思武想起來有幾天沒去看母親和他了,就惦記著晚上過去看看,於是給母親發去短信:“媽,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林婉不太會用短信,直接給林思武打了過來,林思武手機不停振動,隻好彎著腰,像貓一樣,躡手躡腳地從後門溜了出去。
“兒子,我挺好的,你彆惦記,皮皮怎麼樣?我有兩天沒去看他了,你在忙啥……”
林思武和母親聊了一會兒,叮囑母親按時吃藥,說下周末自己會帶孩子和林慧珍去看她,又說自己在開會,林婉一聽,他在開會,又叮囑了幾句,主動地掛斷電話。
就在這時,俞鳳誌也走出來,林思武左右扭頭,見周圍沒人,急忙笑著跑上前去叫“俞姨”。
“你這靚仔,嘴甜得讓我心裡暖暖的。”
俞鳳誌和林思武聊了兩句,讓他儘快安排人去發改委遞交項目立項申請,林思武笑著點點頭,回到會議室。
政府部門會議就是多,林思武曾經最多的一周開了九次會議,不是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
開會很無聊,文件早晚都會下發,林思武覺得這就是形式主義。坐在會議桌前的官員神態各異,裝模作樣做筆記的居多,也有呆坐在那裡想心事兒的,還有個手撐著下巴在流口水,也不知道是在回味個啥。
體改辦的廖主任禿頭,梳的是俗稱“地方支援中央”的發型,從兩鬢留長發,然後沿著頭皮向上梳,在禿頂上蓋了薄薄的一層頭發。
林思武就在想,這洗完頭,四周頭發垂下來,豈不是搞笑死了,於是偷偷地畫了一幅小漫畫,看得自己心裡都覺得好笑。
會議開完後,廖主任又讓大家踴躍發言,說:“歡迎各位積極為我市的體改工作建言獻策”。
不知道怎麼了,廖主任突然注意到林思武,笑著開口說道:“請我們公安係統的同誌也說兩句吧!”
這就是在點林思武的名。
林思武無奈隻好拿起話筒,首先鄭重地向廖主任道歉,撒謊說馮局很重視這次會議,本來已經出門了,忽然來了位大領導,有重要的急事兒找他,隻好委托自己前來參加會議。
隨後,林思武又講了幾句套話,像“我深刻地認識到,體製改革的目的是優化政府組織結構,提高行政效率,構建服務型政府的需要……,最後表態,回去後一定認真傳達到位,等等”
廖主任擺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說“公安係統這兩年不錯,輸入了很多新血液,水平都很高,這也從一個側麵反映了積極響應政策……”
一場會開得索然無味。
散會後,眾人又是一邊向外走,一邊互相攀談,亂糟糟的像個菜市場。林思武雖然隻是一名具體部門的處長,依然有人和他攀談。林思武也是笑臉相對,一起打哈哈耍太極。彆人誇他年輕有為,林思武就是謝謝鼓勵,說“還是要讓老同誌做主心骨”,有人邀請說:“替我向馮局問好,有空多聯係”,林思武就笑著說“一定轉達到,也邀請領導您抽空蒞臨指導,八個點之外,一起豐富一下業餘生活”。
正聊著,林思武的手機響了,於是微笑著像小女孩似的擺擺手,拿著電話快走幾步,逃離這虛偽和馬屁熏天之地。
電話是嶽瑤打來的,說測繪以及地質勘查報告已經出來了,問林思武晚上有空沒,想讓他去聽彙報,林思武答應了,又催促她聯係許箬琳要來規劃設計方案,和谘詢公司對接,儘快出項目可行性分析報告以及選址意見書。
掛完電話,林慧珍又打過來,說聯係不上陳建飛,讓他打聽一下,陳建飛是不是出事兒了。
林思武隻好打給李建飛的一個小弟,費儘周折,終於在下午打通了陳建飛的電話。
“建飛,你最近怎麼啦?怎麼總是見不到你?”林思武劈頭就問。李建飛在電話裡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隻說自己碰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兒,現在躲出去了,和朋友在杭州做生意。
“建飛,有困難就和我說嘛,缺錢不,給我個賬號,我給你打過去點。”
陳建飛急忙推辭,說了幾句話後,禁不住林思武罵他,最後還是給林思武發來一個賬號。林思武打開電腦,登錄自己的瑞士銀行網銀界麵,給陳建飛打過去十萬美元,留言說,不讓他同林慧珍講,說這是自己的私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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