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菡端起酒杯和林思武碰了一下,然後開始吃東西。
林思武觀察得很仔細,見她吃東西很有範兒,是先張開嘴唇用牙齒撕咬,然後再閉上嘴巴咀嚼,和林慧珍完全不一樣。在柔和的落地燈光下,林思武見到宋玉菡的嘴唇似乎塗的是紫色唇膏,油亮亮的,翕動之間,好像動畫片裡的狐狸嘴巴。
“我感覺啊,這東西不吉利,我從來沒這麼點兒背過。”
“不吉利你還送給我?”林思武的眉頭緊鎖,他被宋玉菡這出人意料的思維跳躍弄得一頭霧水,吃力地解讀這位來自古老京城的神秘女子的謎語。
“興許克女旺男呢,我也是看到你手串上刻的‘男’字兒,才想起來的,回頭你再給我三百美元,我們兩清了。”宋玉菡笑著說,似乎沒覺得有啥不妥當。
林思武蒙了,心想,既然是你送我,乾嘛還要我出錢?可話到嘴邊,生生止住。又問她,你咋不再開一間房?宋玉菡的臉瞬間紅了,訕訕地說:“你下去試試就知道了哈,我跑了幾家都沒房,沒法子,國慶啊,四處都是拎著大包小包的同胞,想著再熬幾個小時天就亮了,正好你和我一起去大使館,然後我們再一起去機場。”
林思武眉頭微蹙,思忖片刻,覺得她說的也是實情,心放下來,抓起雞腿吃了起來。
“紅酒雞腿加美女,熬一晚上似乎還挺美的!”林思武聽說宋玉菡的男友在部隊,心裡思忖著,如果她男朋友要知道自己和她在賓館裡住一間房,還不得氣炸肺。
“傻妞啊,天真無邪、名不虛傳。”
宋玉菡吃完東西,輕盈地拎著化妝包進衛生間卸妝,林思武想著還要再給宋玉菡三百美元,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化悲痛為力量,一邊品嘗著醇厚的紅酒,一邊大口嚼著漢堡,把剩下的東西一掃而光,試圖用這簡單的快樂來衝淡心中鬱悶。
吃完東西,林思武想刷牙,可宋玉菡在衛生間裡衝涼,林思武心想這女人也真夠乾淨的,回頭又一想,宋玉菡拖著拉杆箱跑來跑去的,肯定被弄得一身臭汗,洗洗澡倒也正常。正胡思亂想著,見宋玉菡把衛生間門拉開一條縫隙,對林思武大喊:“老林,給我遞一下睡衣。”
林思武懵了,問宋玉菡,你睡衣在哪個包裡?
“不是啊,拿酒店的睡衣,我行李已經托運回了。”
林思武一想就明白了——宋玉菡應該是已經進了候機廳,被一個電話弄得折返回來。
衣櫃在衛生間門對麵,林思武心臟狂跳,從衣櫃裡取出棉睡衣,看到門縫裡宋玉菡側著身子露出兩隻烏溜溜的黑眼珠,濕漉漉的披肩發搭在白皙的肩膀上,春光讓人遐思,急忙把毛巾遞進去。
林思武回到茶幾旁的沙發圈椅上,望著房間裡的唯一大床,思忖起來,“這一會兒可咋睡覺?算了,自己已經睡了幾個鐘,要不把床讓給她吧,不行就下樓到咖啡廳坐一會兒。可又一想,那樣會不會讓宋玉菡感到難堪,顯得自己很做作呢?”
思來想去,林思武的身體有了反應,原始的欲望開始蠢蠢欲動。
宋玉菡終於用手擋著嘴巴,打著哈欠走出來。頭發已經吹乾,披散在肩頭,出浴後的女孩彆有一番風韻,林思武注意到宋玉菡的小腿修長筆直,在酒店的射燈、壁燈及落地燈的光線輝映下,珠圓玉潤,美的讓人心顫。
宋玉菡坐在床頭,側著身子朝向林思武,一扭頭,見到林思武色迷迷地注視著自己,心裡慌亂起來,冒出一句:“你也進去好好洗洗吧!”說完,忽然覺得自己這句話會讓林思武誤會,急忙結結巴巴地說:“你吃完東西要刷牙的啊!”可是,又一想這話又會讓林思武誤會,於是氣得一跺腳。
林思武被宋玉菡逗笑了,說道,你先睡吧!我剛才已經睡了幾個鐘,不困。
說完走進衛生間刷牙,出來後拿起自己的手包要出去,被宋玉菡喊住了,說道:“櫃子裡還有被子,你鋪地毯上對付幾個鐘。”
“也行吧!”林思武總算是盼來這句挽留,打個哈欠,感覺困勁兒上了,於是取了被子,鋪在床下,接過宋玉菡遞過來的枕頭,倒頭就睡。
“我關燈了!”宋玉菡說。
“關吧!”林思武說完,把手機放在枕邊閉上了眼睛。
在這個有女同眠的夜晚,林思武做了一個怪夢,混雜的夢境如同被狂風卷起的海浪,洶湧而混亂。
突然,林思武被宋玉菡給踢醒了,睜眼一看,隻見宋玉菡已經打開房間裡所有的燈。
“你乾嗎?”林思武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隻見宋玉菡側靠在床頭上,雙手緊緊地摟著被子,牙齒發出咯咯響聲。
“那個……那裡!”宋玉菡伸出手臂顫抖著指向茶幾那裡。
林思武走了過去,見到一大堆雜亂的物品擺放在茶幾上,有自己的手串,一大袋垃圾、酒杯、紅酒瓶,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有老鼠嗎?”林思武看向宋玉菡。
“可能……可能是我做噩夢了。我迷迷糊糊地似乎看見一條大蛇,就在那茶幾上,張著大嘴,眼冒綠光,壓死人了。”幾分鐘後,宋玉菡接過林思武遞來的溫水,喝了幾口,臉色逐漸有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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