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楓一副施恩的神色,“你子嗣艱難,雪櫻願意過繼孩子,百年之後你有香火供奉,你該對她心懷感激,日後對她和善些。”
蘇輕宛冷了臉色,“那我誠心誠意盼著她早日給我生個兒子。”
陸楓聽出她的嘲意,略有不滿,又自詡讀書人,不願與婦人計較,拂袖離去,綠竹被氣得紅了臉,若不是李奶娘在旁攔著,她剛都想衝進來打陸楓。
“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上梁不正下梁歪,生的兒子也是畜生!”綠竹叉腰,氣得差點說西南的方言。
李奶娘問,“姑娘,接下來你如何打算?”
“陸楓自詡是讀書人,清高傲慢,陸少卿和林氏又覺得商賈登不上大雅之堂,言語皆是輕賤之意,那就拿回嫁妝,斷了錢糧,我倒要看看沒了謝家的供養,陸家的錦繡富貴生活如何維係。把嫁妝單子拿來,我們清點一遍。”
李奶娘很快把單子拿來,蘇輕宛看著嫁妝單子都吃了一驚,光是白銀就陪嫁了五萬兩。更不說其他的財物,謝家家主原是老淮南王身邊的近衛,自立門戶,仍是把舊主血脈當成親生骨肉來疼愛。
李奶娘說,“姑娘沒有子嗣,按理說死後嫁妝該返還娘家,謝家家大業大,倒也不介意嫁妝。老爺當時上京處理此事時與陸家有過約定,陸楓日後娶妻有了子嗣,隻需把一個孩子過繼到您名下,就能繼承嫁妝,陸家也應承了。老爺走後,林氏就借口想要拿走姑娘的嫁妝,又把梅蘭苑的婢女遣得一乾二淨,老奴知道林氏的算盤,硬守著約定,等來日有了小主人,嫁妝必定親手奉上。哪怕是如此,這一年來,林氏也拿走了許多錢財,老奴……實在有愧。”
除了庫房裡的錢財,謝昭蘭在京中在商鋪也被林氏以各種借口拿走了十幾家,蘇輕宛看著李奶娘整理出來的缺失部分,火氣不斷往上冒。
“真是不知廉恥的一家人,竟然把手伸向死去兒媳婦的嫁妝。”
“姑娘活著時就掌管中饋,管家之權,說是好聽,實則累人,陸大人俸祿不多,大房開銷龐大,老太君養病那陣,日日都要錢財吊著命。林氏又喜歡出門交際,人情往來都要花錢,四姑娘吃穿用度更是奢靡,姑娘隻能拿自己的嫁妝貼補,真的有苦說不出。陸家想要維持花銷,隻能靠姑娘的嫁妝,林氏日日都盯著。”
綠竹在旁聽得憤憤不平,“這麼大的陸家,全靠姑娘一個人養著嗎?”
奶娘和綠竹怕隔牆有耳,從今以後會把蘇輕宛當成真正的謝昭蘭,稱呼上也一致。
“二房的開銷倒是小一些,三公子俸祿高,都補貼公中。”陸家雖是書香世家,陸璟卻從武,戍邊回京後進錦衣衛任職。後因隨天子出巡立下大功,深得賞識,連升三級,如今已是錦衣衛副指揮使,官職遠在陸少卿之上。
一月前因公差去了西南未歸,蘇輕宛還未與他碰上麵。
天子近衛,俸祿高,且賞賜也多,京中權貴也多有結交,經常敬獻,二房比大房倒要富裕些。
李奶娘感慨說,“二老爺過世後,張氏帶著孤兒寡母隨大房生活,如今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三公子爭氣,整個陸家都要巴結著,張氏在林氏麵前也硬氣多了。姑娘嫁來陸家這三年,張氏也沒少給姑娘說好話,三姑娘也記著姑娘的好。”
蘇輕宛嘲諷地勾起唇角,姐姐對陸家所有人都掏心掏肺,陸雲秀仍是罵她是出身商賈,鄙夷她的出身,若沒有那一場誣告,姐姐是淮南郡主,陸楓連她一片衣角都摸不著,哪會受這樣的委屈。她死得那麼慘烈,陸家也沒人為她說句話,開開心心籌辦陸楓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