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宛看著年輕又稚氣,氣勢卻很強硬,恩威並施,幾名掌櫃又驚又疑,他們接觸過的謝昭蘭性子軟,也隨和,對掌櫃們也是非常敬重不曾說過半句重話,掌櫃們麵麵相覷。
一名掌櫃說,“大姑娘,您看得懂賬簿嗎?”
“我是謝家女,父親自幼教我管家理賬,自是看得懂,當初撒手不管,是我年紀小,受人哄騙,又被陸家瑣事絆住了手腳,空不出手來管罷了。”
她被帶去西南後,養在西南王府,十二歲就代西南王妃管家,跟著大總管學著管理西南屬地的產業。西南重鎮到西域的絲綢之路的建成,生意鋪開,她皆有參與,西南與鄰國互市也是她積極奔走打通,西南屬地那麼大的產業她管起來井然有序,謝家在京中這點產業她完全不放在眼裡。
“你一個養在深閨的姑娘,哪懂得生意上的事,京中產業年年有盈利,您有銀子進賬,我們也儘心儘力,大姑娘何必要橫插一腳。”謝敏陰陽怪氣。
蘇輕宛冷了臉,“謝敏,是我說的不清楚,還是你聽不懂?哦,對了,差點忘記。你的小女兒與林家議親,他是林氏的親外甥,所以我要斷了陸家的銀錢,你很著急,怕擋了你家姑娘的姻緣?”
謝敏臉色大變,這門親事剛議,還沒定下,大姑娘怎麼消息如此靈通?
“大姑娘,你休要胡言,敗壞我家姑娘的清譽。”
“你們幾人先出去,我與謝敏單獨說幾句。”蘇輕宛聲音很輕,語氣卻非常乾脆利落,生意場上都是人精,掌櫃們一眼就看出蘇輕宛是那種上位者的姿態,習慣了發號施令。
幾名掌櫃魚貫而出,僅剩謝敏,謝敏也看出來了,心口打鼓,又想著謝昭蘭養在深閨,就算厲害,也需要幫手,要管轄京中所有的產業,必然要他協助,說不定是私下求和的,如此一想,態度也就傲慢起來。
“沒有議親最好,免得瓜田李下說不清楚,陸家的事我已有決斷,不必再議。我也不擋人姻緣,隻是醜話說在前頭,你女兒若與林家真的定了親,你就另謀高就,我眼裡揉不得沙子,上令下行,誰若忤逆,誰就走人。”
謝敏察覺到蘇輕宛語氣裡的強硬,並非虛張聲勢,當下心中驚了驚,大姑娘是和陸家鬨掰了,一點情分也不給了。
“大姑娘,我為您父親擋過刀,留過血,為了護著茶葉闖過土匪窩,立下過無數功勞,您要趕我走,必然寒了所有人的心。”謝敏胸膛起伏,氣得搬出謝家家主。
蘇輕宛說,“你對父親有過救命之恩,父親允你進族譜,賜你謝姓,你本是饑不果腹的流民,如今家財萬貫,妻子出身名門,兒子已中秀才。父親沒虧待過你。可你呢?我早就派人查清,這三年你仗著我少不更事,上瞞下騙,光是繡風樓你就昧下白銀兩千,你認不認?”
謝敏膝蓋一軟,惶恐地看向蘇輕宛,在他印象裡柔和溫良的大姑娘,冷著臉沉默地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眸裡滿是涼意與肅殺。
“大姑娘……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得多。”蘇輕宛淡漠說,“我給你兩條路,一,念在你勞苦功高的份上,我整理賬目後,虧空多少,你填補上來,體麵地離開商行。二,你若想要繼續留在商行,斷絕與陸家的關係,一心一意為謝家效力,那些虧空當是我給你姑娘的嫁妝,如何選,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