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離目視著遠方,緩緩道:“上了戰場的人生死難料,碰上一場大仗死的人便就地埋了,因為條件艱苦不能好好的安葬,大家便約定俗成的隨手找些草和野花編成花環,放在他們的墳堆上。”
他晃了晃手裡的花環道:“它就是這個作用。”
許雙柳也沉默了下來,看了花環半晌伸手接了過來在手裡把玩,“你編的這麼熟練,看來以前沒少做這樣的事。”
秦相離呼出一口氣道:“先皇執政時期,羌國人很是不安分,發動了幾場大仗,我們秦家舔居異性王爺自是要身先士卒的。我父王道國之不安社稷不寧,百姓生靈塗炭,我秦家身為百官之首自當擔起重任。”
“而我作為這一代唯一的男丁,更是需要去戰場曆練,所以便去參了軍。”
許雙柳怔了怔,馬上發現他話裡的不對。
“參軍?”
秦相離乃是王爺之後,作為當時的世子,即便棄文從武至少也該是個參將,怎麼能說是參軍呢?
秦相離笑了笑道:“我父王說我從小養尊處優,驟然去軍隊裡做官也是紙上談兵,真男兒便該從底層做起,所以我是參軍而不是參將。”
許雙柳怪叫道:“這麼說你是從小兵一步步打上來的?”
秦相離轉眼看著她,“可以這麼說。”
“那、那老王爺就沒想過你這麼根獨苗萬一遇到什麼危險,豈非斷子絕孫了?”
秦相離刮了刮她的鼻子,失笑道:“什麼老王爺,是我們的父王。”
他把雙手支在身後,道:“或許是我運氣好吧,幾場大仗都贏了,軍功像芝麻開花節節高,後來得吳老將軍賞識把軍權交給了我,這才算熬出頭了。”
許雙柳抿了抿唇,半晌問:“所以你才那麼痛恨羌國人?”
秦相離眼中銳利一閃而過,冷聲道:“不隻是我,是全大青國的子民都痛恨羌人。”
許雙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秦相離知道現在是求和的好時機了,想了想開口道:“所以我十二歲上戰場,行過的艱難險阻無數,是不會傷了自己和傷了你的。”
許雙柳眉毛一豎,剛要發脾氣,便聽他繼續道:“但是你這次提醒了我,從前我隻顧上陣殺敵,沒想過生死的問題,後來父王母後相繼離世,我更是沒把自己的命當命,隻想在活著的時候抓住自己想要的。”
“但現在不同了……”
他伸手撫摸著許雙柳的臉頰,深情的道:“現在我有了你,以後還會有我們的孩子,為了你們,我也要珍重自己。”
這些正是許雙柳要說的話卻都被他說了,剛泛起的火氣又滅了回去。
她嚅囁著唇道:“你知道就好,若是再敢這麼冒險,小心我跟你沒完。”
秦相離攬過她,親了親她的額頭道:“是,都聽你的。”
他安撫好了心上人,又哄著她吃了些東西,才問:“還要再跑跑嗎?”
許雙柳站起身拍了拍裙子道:“當然要,否則我們出來乾嘛?”
她就是這點好,哄好了就直接翻篇,根本不會矯情的沒完沒了。
秦相離含笑著牽過她的手上了馬,這回刻意的放慢速度,一邊跑一邊看風景。
須臾,許雙柳指著遠處一座建築道:“那是什麼地方?”
秦相離掃了一眼,淡淡道:“皇家彆院。”
許雙柳驚奇道:“那不就是關葉振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