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廣陵出身雲州崔家,雖然稱不上什麼豪門世家,家境還算是殷富,至少能供得起他學文習武。
此人不但文采武功不凡,長相也堪稱俊逸,因此,在雲州算得上是小有聲名。
本來,以他正常的求學軌跡,接下來就是考舉,做官,前途一片光明。
但是,此人自命不凡的同時,也就失了分寸,竟然與雲州州牧裴子京家的小姐對上了眼。
兩人歡憐蜜愛,打得火熱,時不時的西廂相會……這就壞事了。」
青女說到這裡,停了停。
接下來的事情,都不用她細說,周平安自然也猜到了會是何等發展。
就算是在現代社會,仍然講究一個門當戶對。
普通家庭,想要攀上富貴豪門,那肯定是有著艱難險阻。
彆說什麼自由戀愛,也彆說什麼「莫欺少年窮」,那都是騙傻小子的。
一般情況下,門不當,戶不對,越是愛得深,就越是悲劇。
更何況是在古代,是那種生殺大權操控在手的官員家庭。
崔廣陵以平常家庭出身,竟敢偷偷勾引州牧家小姐。
除了一死,周平安不覺得,他能有第二種結局。
最坑的還是,崔廣陵此人是有家族在雲州的,他就算是想跑,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他逃掉之後,家中出事了?」
「沒錯,裴家小姐是個重情義的,想方設法,把崔廣陵送出了雲州,但卻沒能救得了崔家一族三百八十口人。」
青女歎息道。
林懷玉眉毛跳了跳:「滿門抄斬?」
這種事情也說不上誰對誰錯,隻能說,崔廣陵此人做事不計後果,拖累家族……
雲州州牧裴子京也是下手狠毒,做事完全不留餘地。
「就是滿門抄斬,自那以後,崔廣陵就再也沒有回去雲州,早年間在江州四處流浪,上進無門,卻不料,在十年前,旅居青羊城之時,竟然修成了一身強橫武道。
從那以後,更是處處有貴人相助……
他從一介差人做起,做到青羊縣尉,再得到前廣雲郡守青睞,把女兒下嫁於他。
後來更是青雲直上,以武官之身,立下諸多功勳,最後成為一郡郡守。
可以說,他的升官過程,就跟傳奇似的。
與他作對之人,不是暴病身亡,就是轉變態度,拜入門下,幾乎沒遇到什麼像樣的阻礙。」
「不是要說崔廣陵為何會派出手下,與紅蓮教勾結的事情嗎?難不成,他想借紅蓮賊軍之手,攻打雲州。報自己昔日之仇?」
林懷玉聽到青女一直在說崔廣陵的事情,微微有些不耐,插嘴道。
她此時當然已經明白崔廣陵到底是什麼人?
那位很可能是一個隱藏得極深的「偽君子」,大女乾似忠。
而且,在廣雲郡守一職上做了這麼多年,麾下的實力底蘊,肯定是深不可測。
眼下除去對方手下陳家血影勢力,無疑已是壞了對方謀算,結下了深仇大恨。
麵對這種層次的敵人,青羊城現在的力量,可能還弱了一點。
不能不慎重。
隻有搞清楚,崔廣陵到底是什麼想法,又會如何行動?
才能從容應變,不至於事到臨頭,倉促應對。
青女也是苦笑道:「得來的消息就這麼多……
除了這個理由,我也不覺得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釋得了崔廣陵的反常舉動。
他放任流民過河,並且,暗助紅蓮軍攻打縣城。
甚至,撤回北麵關卡
兵力……
種種跡像,無疑表明,此人想要讓出一條北上要道,讓紅蓮軍與雲州軍死拚。」
「於公來說,這是解江州之危……力不能及之時,收縮力量保住重要城池,深得存人失地的兵法要旨。
於私來說,他暗助紅蓮軍,偷偷扯雲州後腿。
破了雲州,自然能報自家滅族大仇。
而且,等到紅蓮軍與雲州軍兩敗俱傷之時,他更可揮兵北上,圖謀雲州。」
青女這麼一說,局勢就豁然開朗。
就連周平安也覺得,搞不好,崔廣陵正是這樣想。
假如,青女所推論的不假。
那麼,崔廣陵的勢力,可能會是遠超自己想像的強大。
當然也不是沒一點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這位既然有著如此巨大野心,當然不會在乎青羊城這種偏僻彈丸小城。
在局勢並未明朗起來之前,他不可能為了對付青羊城,就把自己的底蘊提前暴露出來。
甚至,還可能會示弱。
「青姑娘,以後咱們青羊城的情報消息,就由你負責……可以自行挑選人手,組建一支五百人的隊伍。」
周平安突然覺得。
以青女這種敏銳的情報搜集能力,以及強悍的情報推演頭腦,不安排點事情給她做,簡直是浪費。
「真的?」青女滿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