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越聽越覺得有一種很眼熟的即視感。
而且,三言兩語之間,他竟然離奇的對眼前這位小胡子中年很有好感了。
當下連忙問道:“閣下姓蕭,不知與大虞王室可有關係?”
大虞王朝開國七百五十三年,將近八百年天下……
王室蕭家可謂是開枝散葉,子孫綿延無儘,也不知傳了多少代,子生孫,孫又生子。子子孫孫無窮簣也。
遇到蕭姓了,問一問對方的出身來曆,準沒錯。
有人戲言,隨便在大街上,拿根棍子丟一丟,都能砸中一個龍子龍孫。
意思是蕭姓王室血脈其實不值錢。
同時,從中也能明白,蕭姓宗室,到底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流落到了民間。
“敝人乃淮溏壽王二十三代孫,如今落魄平湖,倒是讓周將軍笑話了。”
蕭乘風一臉尷尬。
“原來果真是王室後裔,失敬失敬,咱們城內敘話。”
周平安一點也不客氣。
平湖縣的消息,他是知道的。
當日青女派出使者,前來交涉,想要讓青羊、平湖聯手共抗紅蓮賊軍……
結果,使者被人打了出來,並且,縣令王進還辱罵周平安乃是亂臣賊子。
於是,周平安徹底息了這個心思。
也不再理會平湖縣。
過了沒多久,就聽說了平湖失陷,縣令王進一家老小,屈膝投降都沒受到赦免。
全都被斬首示眾,妻女掠入軍營之中,下場自是不用多說。
隻能說,有些人讀書讀壞了腦子,或者是低估了紅蓮賊的凶殘。
以冉思飛那種凶蠻性子,本來就生怕找不到人立威,這縣令正撞到了槍口上,哪裡還有生路可言。
“平湖縣內,各大家豪族,有門路的早就遷移。
剩下的,也被紅蓮賊軍從上到下,洗刮乾淨。
此城除了一些窮苦百姓,並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地方。
隻不過,將軍進駐此城,有一事不可不防……”
周平安藝高人膽大,吩咐前來晉見的青鱗軍暗子,快馬前去青羊報信。
並且,讓林懷玉派兵前來接手防務。
然後,就被蕭乘風引領著來到平湖縣衙。
這裡剛開始的時候,還是亂成一團,見到周平安進城之後,許多人都麵露驚色。
但是,隨著蕭乘風幾個命令下達,竟然神奇般的安穩了下來。
見著這一幕,周平安也不得不高看此人一眼。
先前聽他所言,是被紅蓮軍裹挾,明明不是紅蓮軍自己人,但竟然混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就有些不簡單了。
“先生有話直言,不瞞你說,如今青羊、東山全都拿下,再平定此城,漓右三縣,已無戰事。
正要細細經營一番,安頓百姓。此時宜靜不宜動,有何隱患,全都能一一解決。”
周平安雖然想要省點事情,覺得人才難得,卻也不會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直接就點明。
現在這漓右三縣,百萬餘人,全都歸屬自家麾下。
東拒漓江,西抗雲津,背後靠著黑山,那是進可攻,退可守。
再有什麼樣的花樣,自己也不懼怕就是了。
“原來如此,恭喜將軍,賀喜將軍!”
這話一出,蕭乘風就掩麵抽泣,淚濕衣袖。
“這……”
周平安傻眼。
說得好好的,怎麼就哭上了呢?
而且,還不是假哭。
周平安精神十分敏銳,又能感應到情緒。
此時就發現,這位剛剛投靠的平湖蕭主簿悲從中來,眼淚鼻涕都已經流出來,是真的在傷心難過。
靜靜站在他身後的青年槍客餘長烈,同樣麵露悲憫之色,在旁插言道:“我家大哥隻是想起了當日平山縣三十萬百姓,竟被紅蓮賊唐玉昆硬逼著衝擊雲津渡口,死傷十之七八……
再聯想到如今漓右三縣百姓得以保全,衣食無憂,一時難以釋懷。”
“蕭先生當時?”
“大哥當日身為平山縣令,上不能死戰以報家國,下不能隱忍救得百姓,是進也得咎,退也得咎……
灰心失望之下,聽聞青羊周將軍廣納賢才,恩養百姓。
因此,就想著前來投靠,卻沒料到,剛剛到達平湖,就被紅蓮賊冉思飛給堵住。”
說到這裡,餘海眼中閃過一絲凜冽殺意,“那冉思飛算不得什麼英雄,隻不過,射箭的老頭,卻是十分陰狠,把大哥家眷控製了起來……”
餘海看了一眼蕭乘風,接下來的話,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周平安卻是聽明白了。
依這位餘海餘長烈的性子,自然不會屈服,拚個你死我活,也不在話下。
可是,念及自家大哥全家安危,也不得不強行忍耐。
但是,在軍中,卻是出工不出力。
先前城下交戰。
周平安其實也不是沒注意到,這位彆說十成本事,就連兩三成本事都沒用出來。
隻在軍中隨波逐流,提供氣血之力,一點作用也沒起。
‘要是他也上來一同圍攻,可能還會多點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