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閉上眼睛,默默思索了一下。
「似乎是剛剛進入通道的那一刻,鏡痕異動最強烈……
那個方向,西麵,極遙遠處!」
他輕輕撫摸著手腕上的鏡痕,想起了一件舊事。
東江警安部門,對於文山將軍墓事件始末的記錄,雖然沒有很詳細,大體上還是把當時起出文物的數量,以及參與人員,都記錄清楚了。
周平安得了權限之後,曾經細細研讀、分析過。
除了董青山師傅得了一塊鏡子殘片,還有一塊,被泰和製藥的一個保鏢得手,後來自然到了陳廣元的手裡,也已經被自己拿到。
將軍墓中總共出現三塊殘鏡,有一塊被臨海大學曆史考古係的雅各布拿走。
此人是莊子文教授帶的研究生,是北歐合眾琴歌學院來的交換生,他拿到鏡子之後,肯定知道,這是難得的寶貝。
因此,連導師也顧不上,立即逃亡。
檔案上記載,此人在泰和製藥私人武裝的追殺之下,反殺十幾人,跳海逃離,不知所蹤。
周平安也派人尋找打聽過,沒有找到任何後續情報。
也隻能不了了之。
大洋彼岸,北歐土地廣袤,對方若是隨便找一艘遠洋船隻,隨便去了哪個城市……他就算是有心想找,這世界茫茫大,又怎麼可能找得到一個有心隱藏起來的人?
在周平安心裡,基本上認為,那麵被雅各布帶走的殘鏡,算是找不回來了。
除非哪天實在運氣爆棚,當麵遇見,短距離之中感應到,那才能得手。
否則,隻要對方不主動暴露,想要集齊鏡片,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是這麼想,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念想。
周平安這一次穿過通道,進入異世界的一瞬間,感應到細微波動,立即留意上了。
的確是在很遠的地方,另外一麵殘鏡有了動靜,那個方向,似乎不是北歐合眾,而是天鷹聯盟國土……
「為何是在我這鏡子發動之時,那邊才起了一絲感應。莫非……」
鏡痕的一絲波動,漸漸平息了下來,周平安心裡則是升起一絲明悟。
「莫非,那麵鏡子也會受到我這鏡子的引響,同步穿越了過來,能不能帶人過來異世界這邊呢?多半是能……」
想到檔案中所說,雅各布身邊圍繞著十餘道影子,殺人無聲,自身中了槍傷,飛速逃離。
這顯然不是他原本具有的本事。
隻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雅各布此人,當初如同董青山師傅一樣,得到了穿越異世界的能力,就是不知道穿在哪裡,又得了什麼樣的機緣?
「最關鍵的是,那家夥竟然沒死?」
這一點,比起董師傅的運氣就要好很多。
「必須儘快找到他,搶回鏡子,否則,時間拖得太長,很可能讓對方徹底成長起來,到時候找不定怎麼打我的主意?」
一念即此,周平安心中微微升起焦慮,轉瞬又壓下。
如今沒有一絲頭緒,甚至連那麵殘鏡所處的方位都搞不清,他再急也沒用。
隻有走一步看一步,首要目標,是搶在對方前麵,變得強大起來。
到時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都能輕鬆麵對。
……
天色已經大亮。
雲湖縣衙之中,
文武分列兩邊……
不對,哪有什麼文武,除了周平安高坐上首。
站著的,攏共就隻有十餘人,全是矮子裡麵拔高個,是代縣令蕭乘風走訪挖掘出來的一些人才。
「明公,招賢令貼出去已有三日,應募之人倒是不少。
但多數不堪大用,有些人隻得一把力氣,連字也認不得幾個。」
大堂之內,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卻沒有照亮蕭乘風那張臉。
他的臉色微微泛著黑色,嘴角微微下拉。
周平安懷疑,自己若是再細問下去,責斥幾句的話,這位淮溏王二十三世孫,可能會當場哭出來。
"這人也太會哭了!"
"難怪當初被紅蓮教黃澤分舵攻破平山縣之時,能有那麼多的百姓跟著他遷移逃跑……"
不過,偌大平湖縣,方圓百裡,一個人才都沒有招募到,就有些離譜。
自己在青羊城頒布[招賢令],還招到了一些寒門學子,以及不得意的致仕老官吏呢……
難不成是冉思飛占據期間,殺得太狠,以至於那些平湖士子、大戶人家,全都害怕了?
今日召集眾人,第一個議題,就被蕭乘風當頭一棒,打得周平安好懸沒自閉,想了想又問道:「典農官人選呢?這是重中之重,就算找不到博學之人,會種田的老農,也不是不可以頂上。」
「治農好手,倒是找到幾個,尤其是有一位名叫阮修,本來就是平湖縣司農官。
此人年過四旬,不善言談,並不受前縣令王進所喜,常年撲在山間農田之中,紅蓮來襲,他機緣巧合逃過一劫。」
蕭乘風隨口答道。
此人治政方略,暫時未見著,這份記性以及辦事能力,卻已經看到了。
周到細致,巨細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