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潯向來說到做到,說了今天會讓他扛不住,那他就真得扛不住。
周昫有了切身體會,就是代價有些沉重。
他熬得臉色通紅,終是繃不住跑了。
周昫可憐,陸潯卻一點都不為所動:“站回來,你彆逼我。”
周昫不知道逼了會怎樣,但直覺告訴他絕不會好過。
他硬撐了一會兒,到底沒敢去試探陸潯的底線,嘗試著挪了一下腿,立刻帶得一陣叫囂。
周昫挪得慢,陸潯也不催他,就靜靜地看著他半瘸一樣,一點一點地把自己拐了回來,心虛又無助地瞟了陸潯一眼。
“站不住?”陸潯問。
“嗯……”周昫應了一聲,覺察到陸潯的嚴厲似乎出現了一絲鬆動,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了一句,“記住了,饒過這次行不行?”
陸潯手指一下一下地叩著銅麵:“總摔著也確實不是辦法。”
周昫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忙不迭地點頭同意,那表情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諒你第一次,伏著吧。”陸潯挑了挑眉,十分大方的模樣。
“……”
周昫誠懇的表情僵在了一半。
師父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陸潯一點都不管他徒弟那震驚控訴的眼神,本著師父多心疼你一些的觀念,替他收拾了桌麵,還好心地在桌沿處擱好軟墊,然後擺出一個請的表情。
周昫看著那一切準備就緒,心想如果他這時一把掀了桌子,還能不能留一條小命。
掙紮無望,周昫破罐子破摔地,還不忘憤憤地揉了團紙攥在手裡,口中悶悶哼了一聲:“你來,誰怕誰!”
要不是微微發抖的身後出賣了他,陸潯都要信了。
就這?越慫越嚷,說的可不就是他。
強裝出的鎮定沒多久就打回了原形,周昫不管不顧地撐起來要跑。
“還敢跑?”陸潯把他摁住了,“念書偷懶,口無遮攔,逃避責罰,你都不是一次兩次了。屢教不改者,罪加一等。”
周昫呼吸一滯,還沒等腦子裡那個“啥”字緩緩飄出來,就在呼呼風聲下懵了神,哀哀憐憐地喊著師父。
陸潯停了手,卻沒有放人。
他與周昫,自相識以來的關係便有些微妙。周昫是殿下,他卻占著個師父的名頭。偶爾施加的約束管教,周昫雖然認了,但總是賣乖居多。
這就導致很多事情陸潯說了很多遍,周昫卻不一定真往心裡去,累人得很,效果卻不一定有多少。
偏偏陸潯是個師者責任感很強的人,他仔細反思過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如果要帶,那便真把周昫當徒弟帶,不要去管他殿下的身份,要把訓責的權威立給他。
如果不帶,那便乾脆彆管,免得到時候教不出個樣兒,還被言官參一個逾越的罪名,兩頭都落不得好。
陸潯需要一個機會,而今天正好就是。
“不要師父!”周昫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繃得又僵又緊,想給陸潯磕個頭,“您高抬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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