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潯說得氣起,猛地抽出袖子揚聲喊人:“同福!”
同福老早就聽到他們吵起來了,躲在廊下不敢出聲,這會兒被叫,隻好低著頭快步出來:“公子……”
公子罵得這麼凶,他都替殿下捏一把汗。
陸潯甩開袖子,乾脆道:“備車,回京。”
“師父!”
同福一愣,周昫已經驚恐地叫開了,他膝行兩步想去抓陸潯的衣角,卻讓陸潯的眼神瞪得碰都不敢碰,隻好軟了神色哀聲道:“師父……”
同福看了看周昫,覺得事情好像有些嚴重,猶豫著不敢動作:“公子……”
“怎麼?”陸潯看向同福,眼眸中儘是寒霜,“我現在連你也吩咐不動了是嗎?”
事情真的很嚴重!同福不敢再說,慌忙低頭應了聲遵命,轉身下去套馬車。
陸潯側過頭,冷冷地看著周昫:“你既不想說,我也逼不動你。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你最好把事情做乾淨了,不然等我查出來,咱們一條一條地算。”
帶著怒氣的聲音在院子裡回蕩,陸潯最後給他扔下一句話便進了屋。
周昫方才跪得太急,情緒又是大起大落,出門時腳步還有些虛浮。
守在暗處的人現了身,向他行了個禮:“殿下,裡邊車已經套好了,要攔嗎?”
周昫回頭看了眼院子,脫力似的靠著牆,失落道:“不攔了,師父要走,攔不住的。”
“那……要停手嗎?”
周昫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問:“宋彥他們走了嗎?”
“已經在路上了,快馬去追,一個時辰能追到。”
周昫沉默,眉頭緊擰著,像在做著極難的抉擇。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事情做到這個份上,退一步都是功虧一簣。許思修是個絕對的能人,都進大理寺重獄了,還能翻出這麼大的風浪來,如果這次不能摁死了他,他絕對還會在師父身上做文章。
可是師父那邊……
天人交戰,半晌之後,周昫才又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去給宋彥傳個信,讓他們動作快點,等不到月底了。師父回京再查清這事也就幾日,在那之前,把事情辦完。”
那人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才低頭應聲:“是。”
“還有……”周昫的聲音聽著有些飄渺,像被抽乾了力氣,“告訴他們事情做乾淨點,彆讓師父查得太難看了,給我留點活路……”
馬車回了京城,沒了來時的鬆快。
陸潯甚至連車都沒讓周昫上,周昫隻好單獨騎了馬,第一次被陸府拒之門外。
“臣如今就隻剩這一處府邸了,可不想再遭了殿下的謀算。”
陸潯話說得狠,還下了嚴令,周昫這才發現看著鬆鬆散散的陸府實際跟個鐵桶似的,他連牆都翻不進去。
明明以前是隨便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