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還不到50歲,平時吃得好,住得好,身體還是挺硬朗的。
沒想到突然就這麼死了。
他在正武堂的這幾天,一直都沒看到堂兄張有良,大概是在家裡服侍大伯吧。
“聽說是暴病而亡。”
“頭天還看到他在村裡轉悠,紅光滿麵,一晚上就死了。”
“唉,人生無常!”
黃老財難得地沒有幸災樂禍,歎了一口氣。
“現在世道不安寧,尤其是你一個人住在蛇口山上,晚上要注意安全。”
“多謝提醒!”
二狗子向黃老財拱了拱手,便往大伯家走去。
反正人已經死了,看在小娥子的份上,他還是打算去吊唁一下,封幾文香火錢做個樣子。
順便去看看什麼情況。
大伯家如今已是蛇溪村最大的地主,在村裡有權有勢,此刻門庭若市。
全村的人都來幫忙打下手,乾一些雜活,順便混一頓免費的飯吃。
今年正好因為乾旱少雨,地裡欠收,張有良還要收六成地租,一鬥也不能少。
很多人家裡正愁無米下鍋,趕上張有良家有喪事,十裡八村都可以借著吊唁之名前來混飯吃。
儘量多吃幾升米,回點本。
既然吊唁死者,自然不能嘻嘻哈哈,不管心情怎麼樣,至少麵上也得擺出沉痛哀悼的樣子。
二狗子來的時候,就看到好幾個不認識的佃戶,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淚,顯得很傷感。
上次殺豬的那個大廳,如今已布置成了靈堂,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口黑漆棺材。
張有信和小娥子一身素衣,站在棺材前迎接吊唁的客人。
嬸娘在隔壁房間裡嚎啕大哭,跟殺豬有得一比。
張有信看到二狗子進來,咬牙切齒,雙目似要噴出火來。
“你來乾嘛?你還有臉來!”
“你衝我這麼大火氣乾嘛?你爹又不是我害死的,你有什麼資格在衝我瞪眼?”
二狗子冷冷地盯著張有信,掃視了一圈,沒見到張有良的身影。
以前在大伯家寄人籬下,經常被他們兩兄弟欺負,爬在地上當馬騎也是常有的事。
但現在他再也不用看大伯一家的臉色,可不會再讓著他們。
“你!你!你!”
張有信連說了好幾個你,怒火上湧,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小娥子站在棺材邊,看向二狗子的眼神有些複雜,然後牙齒咬住下唇,把頭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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