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問該不該,再說能不能。
這樣行事的人,內心多是不太在乎最終結果的,就像此時隔岸觀火的宋昭儀,義憤填膺的沈淑妃,那個可憐的小宮女是死是活,又何曾入過她們的心?
“為你做主?”
阮桑枝唇角微勾:“沈淑妃可知那宮女的名姓?”
“姐姐這話是何意?”沈淑妃麵露不解,見她不按常理出牌,心下有些忐忑。
“蘇昭儀的人落了水,韓婕妤的人沾了腥,她們二人尚未發難,你為何在此多嘴?”
“……”
沈淑妃愣了愣,還想狡辯什麼,卻被身側的溫婉女子牽住了手腕。
“娘娘莫要責怪淑妃姐姐,都是臣妾的錯。”
未聞片語淚先流,阮桑枝可受不了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當即擰起眉頭,冷聲道:“你就是韓婕妤?身邊的丫頭睡著了?主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知道上手擦擦?”
“……”
韓婕妤又驚又羞,不是說這位貴妃娘娘是出身尊貴的京城第一美人嗎?說起話來怎能這麼刻薄?
淚還在眼中打轉,來不及掉下來,就聽見那人再次開口:“本宮並非貪戀溫柔鄉的皇帝,不會對你心生憐惜。”
話落,阮桑枝還歎了口氣:“犯了什麼錯?說來便是。”
“臣、臣妾……”
韓錦繡腦子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落到阮桑枝耳朵裡,仍然是嬌柔無害的語調:“臣妾不該向淑妃姐姐訴苦,更不該叨擾貴妃娘娘,平白給大家添了許多麻煩。”
“是臣妾無能,臣妾無用,偏聽偏信一介丫鬟的話,就一個勁兒的與諸位姐妹作對,壞了情誼,真是該死。”
“可、可是,霜兒與臣妾相伴多年,名為主仆,實為姐妹。”韓婕妤又落下兩滴淚來:“她的秉性,臣妾最是清楚,斷不會做出謀害性命的事!”
真是一出催人淚下的姐妹情深戲碼,阮桑枝側頭看去,茯苓那姑娘雙眼泛著紅意,手指緊緊揪著她的衣擺,就差拉著胳膊訴衷腸表忠心了。
“人在做天在看,若霜兒姑娘清清白白,自然也沒人能冤枉她。”
話落,阮桑枝看向宋昭儀身邊縮的跟個鵪鶉似的江婕妤,遙遙看著側臉,她總覺得有些眼熟。
直到那人緩緩抬起頭來,她才由衷感歎一聲君心難測,蕭洪山真不厚道,竟然把小時候公認的事兒精給弄過來了。
可如果是她的話,一切就突然合理了起來,這個江蝶兒還真能做出損人不利己的破事。
“真是稀奇,江大小姐難不成越活越回去了,莫非怕了本宮?”
“我會怕你?笑話!”
阮桑枝似笑非笑的看向她,無論過了多少年,激將法對這隻鼻孔朝天的臭孔雀還是這麼管用。
許是歲月終究給江大小姐上了一課又一課,如今她恢複冷靜的時間,比少年時期要短暫的多。
“嗬,貴妃娘娘若是因兒時嫌隙便針對臣妾,未免顯得小家子氣了。”
“那要令你失望了,本宮還真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心眼呢。”
阮桑枝的笑臉倒映在江蝶兒眼中,瞬間就勾起了她記憶中最難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