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
阮桑枝撐著下巴,仿佛自己隻是來消遣的:“富春會是乾什麼的?”
“賣自在樓沒有的東西,殺綠漪樓不敢動的人。”
安秀嘴角上揚,極其乖戾,若是好勝心強的蘇弈聽見這話,可能要當場跟他打一架。
阮桑枝不置褒貶,悠哉遊哉走到窗邊撩起簾子,不料霎時萬千燈火闖入眸中,周遭金碧輝煌,歌舞升平。
“你這營生不太正經啊。”
比起酒樓,這一片更像是極儘奢華的地宮,掩藏在不為人知的山林之中。而她所在的位置恰好可以覽儘全貌,外圍一圈層層疊疊的包廂,中央置有錦繡蓮台,輕紗曼繞,引人注目。
“隻有被各路豪傑爭搶的東西才配稱為舉世無雙的珍寶。”
安秀輕笑一聲,眸中倒映著此間盛景,宛如睥睨天下的君王:“在下隻求財,不害命,小本生意罷了,可彆告訴皇上哦。”
阮桑枝並不領情:“那你就早些放我回去,世子爺回頭沒找著人,鬨到皇上去了,掘地三尺也要把你這富春會端了。”
“阮阮不是不想見到他嗎?”安秀湊近,帶著些蠱惑的語調,像條毒蛇似的靠在她身側:“我清楚你的本事,幫我找個東西,事成之後,我親自護送你回鳳州,如何?”
“找什麼?”
阮桑枝有點心動。四目相對,安秀料想雙方都心知肚明,但為表誠意,還是將自己掌握的情報和盤托出。
“朱雀弩。”
他歎了口氣:“一半的圖紙在蕭洪山手上,另一半在李遷手中。”
“可憐我在宮中待了那麼久,眼看著就能將李遷揪出來,卻沒想到阮阮會突然動手,你可知道自己打斷了多少人的計劃?”
阮桑枝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這種沒牽絆的家夥要乾點什麼,向來都是無所顧忌:“你要那東西做什麼,也想當皇帝?”
“非也。”
安秀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把精致小巧的弩,歪頭射向中央蓮台。
她順著看過去,有個壯漢已經哀嚎著跌倒在地,身下已經滲出一灘血,腳尖正插著支短箭,泛著攝人的寒光。
“唉,總有一些不自量力的毛賊妄圖破壞富春會的規矩,我不介意幫他們長長記性。”
“……”
這是重點嗎?阮桑枝看向他手中的物件,簡直是袖珍版的朱雀弩。
安秀餘光瞥見她的眼神,手腕一轉調換方向,箭在弦上,直指阮桑枝的眉心。
“咻。”
他比了個口型,但指尖老老實實勾著,並沒有放弦的動作:“嘖,怎麼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不怕死?”
“反正活著也沒什麼念想。”
阮桑枝聳聳肩,伸手將弩從他手中奪過來,單指拉弦,一觸即發,箭頭轉瞬就釘在了安秀身後的牆上。
“差點意思,如果按著這個模子往大了做,也不如真正的朱雀弩,真要用起來還很容易出毛病。”
“啪、啪、啪。”
安秀目露欣賞:“阮阮果然是懂行的,這也是那位高人師父教你的?”
“你呢?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