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安秀還是出賣了太後,前些天在山道上的刺殺果然是她吩咐的,由春山鏢局安排行動,虎頭寨的人動手。
隻是連他也不知道,陳阿三為什麼要臨陣反戈,那幫求財害命的土匪也並沒有對阮桑枝下狠手。
“本打算去毀屍滅跡的,沒想到反被娘娘陰了一招。”
兩人並排著走,誰也不願意將後背留給對方,雖然拚死一搏,阮桑枝也未必不是安秀的對手,但她並不想付出那樣慘重的代價。
“那我還得感謝不殺之恩了?”
安秀挑眉,唇邊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笑:“娘娘還是謹慎些好,我可不是什麼守信用的人。”
話落,他便運起輕功離開了,仿佛待在阮桑枝身邊也很不自在似的。
沒一會兒,悄然跟著的花鳶才突然出現,她小心翼翼的問:“會首可要上藥?”
阮桑枝搖了搖頭:“無礙,準備一下,咱們去芳園瞧瞧。”
芳園。
京城土財主孫興榮的宅院,曾經是某朝的王府,陰差陽錯被他買了下來,改建成吟賞風月的玩樂寶地,接待各路王公貴族。
蘇弈是那裡的常客,曾經還帶著阮桑枝去過一次,隻可惜還沒玩儘興,就被宋清玄逮住了,還告訴了燕璟,她哄了好久才消去醋勁兒。
芳園啊,它好就好在男女不忌。
“兩位客官看著眼生,是頭一回來咱們這兒?”
就連守門的男人都眉清目秀,說話也不忘暗送秋波,花鳶頭皮發麻,手都按到了劍上。
“看來是頭一回了,叫奴家擷英便是,兩位請。”
阮桑枝自在的簡直不像個初來乍到的生客,她拍了拍花鳶的手腕:“放鬆些,咱們是來找樂子的。”
擷英聞言輕笑一聲,長得好看的人連聲音都是好聽的:“冷梅院空著,奴家這就領二位前往。”
“冷梅二字……有什麼講究?”
“貴人可是來自北地?”擷英放緩腳步,微微側身麵對她,是很適合交談的姿勢,顯得更為親近:“奴家祖籍安縣,聽著貴人言語,總覺得格外牽動心弦。”
“這院中有顆梅樹,是從西北首府鳳州移來的,耗了不少心力,瞧,就在那。”
阮桑枝順著他的指尖看去,院中果然有一棵盛放的梅樹。
冷香撲麵而來,讓人想起兒時的年節,穆府院中沒什麼花花草草,但老爺子疼她這個外孫女,專門讓人弄了棵梅花樹,隻栽在了她的院子裡。
沒成想到了京城,還能短短半月遇到兩次。
兩次。
擷英抬手接住一片落花,遞到阮桑枝眼前:“這梅花邊緣略尖,泛著薄薄的紅暈,老一輩的人總說,這紅是邊關將士鮮血染成,便隻有鳳州才能養得出來。”
她正要去接,卻見擷英手腕翻轉,憑空遞出來一支梅花簪:“一點不入流的小把戲,送給貴人。”
“不可。”
見花鳶伸手阻攔,擷英淺笑著將簪子收回半分,又柔聲細語解釋說:“說出來怕貴人笑話,奴家祖祖輩輩都是金銀匠,閒下來便也想練練手,隻是實在簡陋……”
阮桑枝似笑非笑的攤開掌心,擷英眸子一亮,將簪子放上去,還帶著些溫而不熱的體溫。
“好手藝。”她瞧著眼熟,指尖輕撫栩栩如生的梅花瓣,歎了口氣:“聽說鳳州穆府的姑娘出嫁時,都得配一套隆芳齋的頭麵,真是許多年沒見嶄新的物件了。”
“您……”
擷英眼瞳輕顫,熱淚盈眶,阮桑枝微微頷首,沒多說什麼,一切儘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