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些難為我了?”
若是在風和日麗的春天,她還有些興致來這地方看看風景,可那石梯上全是積雪,稍有不慎便會掉下山崖。
羅裳的雙眸逐漸失去光澤,嗓音顫抖著開口:“娘娘,沒有彆的路了。”
阮桑枝抬眼望去,靠近峭壁的那間屋子,似乎是安秀的暗器工坊,如果可以找到他運送精礦的機關鐵索,不就迎刃而解了?
她回過身,卻見羅裳蹲下身子,用衣袖一點點的將雪抹去。
“你……”
阮桑枝彎腰握住了他的手腕,輕聲道:“彆忙活了,隨我找找這附近哪裡有堆放礦物的屋子。”
羅裳眼眶微紅,點了點頭。
“往山莊送東西靠不了人力,我瞧著那邊的土更踏實,看看有沒有車軲轆印,順著往下走走吧。”
兩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果然見到一處天然形成的洞窟。
“找到了!”
羅裳有些欣喜,直接小跑進去,四處摸索起來,見她走近,才有些赧然的笑了笑:“娘娘說的機關,大概是什麼樣子的?”
油燈長久不熄,在石壁上映照出阮桑枝的影子,竟如鬼魅一般。
“在這裡。”
她對安秀的伎倆很是熟悉,尉遲派的機關術總是藏巧於拙,在平平無奇的地方憋大活。
隨著阮桑枝拽動燈盞,洞窟儘頭浮現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平台。
“走吧。”
無人應答。
她屏息凝神,耳畔隻有雪落枯枝的響聲。
“羅裳?”
在喊出名字的瞬間,阮桑枝伸手拽住鎖鏈,縱身一躍跨上平台。霎時掌風呼嘯,她憑借對危險的本能反應,矮身抬腿踹了出去。
有什麼重物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相響聲,轉眼間便化為一團黑霧再次纏上來。
阮桑枝連退兩步後穩住身形,下意識去抽發間的桃木簪,卻摸了個空。
來不及猶豫,她當即五指成爪,瞄準黑霧最濃的位置一把抓住,掌心裂紋光芒大盛,灼痛的感覺隨之而來。
見這邪祟掙紮不休,漸漸的初具人形,阮桑枝抬手喚出魂劍,利落的削掉了那顆圓滾滾的腦袋,而後反身突刺,看準心口捅了個對穿。
黑霧消失,無影無蹤。
阮桑枝看向洞窟中央,長發如雪般鋪散開來,紅瞳不甘心的睜著,尖牙利爪繚繞著不詳的黑霧,正是先前被她踹出去的羅裳,或者說已經變成傀屍的羅裳。
“抱歉。”
她眼眸微垂,將羅裳隨身攜帶的香囊取下來,隨後轉身跳上平台,拽過牆上的油燈,一把火焚燒得乾乾淨淨。
失去桎梏的鎖鏈飛速運轉,阮桑枝隨著平台上升,發髻被氣流吹得淩亂,握著魂劍的手腕卻絲毫不抖。
“哢。”
平台停在安秀的暗器工坊,四周黑漆漆一片,看樣子應該是倉房,她往前邁了一步,腳下驟然傳來柔軟的觸感。
有人抓住了她的腳腕。
“站住……”
阮桑枝將魂劍插入地縫,接著淡淡的寒光看清了那人的麵容。
汪旌。
她踹了兩腳:“睜開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