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蟾說了坐,便自己率先找了把竹椅坐下。
唐真沒想到,這位南洲的聖人在這個普通的夜晚就這麼隨意的走進了忘園。
當然,整個南洲他都可以隨意的走過,可為什麼偏偏是今夜?
“今夜月圓,最宜出門。”白玉蟾說話有些慢,聲音緩和的有著不屬於他長相的蒼老。
這話唐真不信,但未必不真。
紅兒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這個全身雪白的人,雖然怪誕了些,但也很美,整個人白的通透,不染一絲汙垢。
她知白玉蟾,但不知此時是敵是友,心中倒也不覺得害怕,甚至斟好一杯茶雙手遞了過去。
白玉蟾隨手接過,抿了抿微微點頭,便把茶杯放回了竹桌上,才繼續開口道:“你可知我為何找你?”
“總不該是為了我當初打殺的那個白家子吧?”唐真直視著對方。
白玉蟾認真的想了想,抬頭問道。
“什麼白家子?”
唐真沉默了一瞬,隻好大致講了一下這個俗套故事。
“哦。”白玉蟾聽了大概,隨意擺了擺手道:“我年輕時曾有過幾次婚配,也留下了些子嗣,到如今幾個族係恐繁衍已有萬餘人了,但他們與我壽元不同,到了如今就算有血脈也早已稀薄如溪流入海,至於所謂的親情則比血脈還要淡薄許多啊。”
這話倒是沒錯,你看這白玉蟾的評語‘南海有蟾觀月,其身白玉,福壽綿長’。
天命閣在評價聖人尊者時,大多數都是平直的強調特點,根本不敢亂加形容詞。
而白玉蟾在聖人中都能得到‘福壽綿長’的評價,顯然說明他實在活的太久太久了。
人族成聖說是壽與天齊,但也不是真的長生不滅,千百載基本就到頭了。
而這位白玉蟾,則被大多數人認為是現存天下年齡最大的人形生物之一,能超過他的大多都是古樹或者在地底海底常年沉睡的古獸一類。
說是人形生物,是因為如今的天下已經無法考證他是玉蟾修成人形成了聖,還是人形修成了玉蟾成了妖。
可即便他活了這麼久,卻在修行界並無什麼影響力。隻因為他實在過於醉心看月亮了,千八百年也不出一次南洲,在清苦南洲偏遠的海角修了個玉蟾宮,還能把它變成頂級宗門,並不是靠努力,而是靠漫長的積累。
“為惡之人殺了便殺了,莫要將如此小事放在心中。”他竟然還勸唐真彆放在心上。
唐真心說,當初整個玉蟾宮攆著我跑,到了如今我在南洲的名聲還爛大街的,可真是一件小事啊!
當然他選擇性的忽略了自己那套天下三苦的理論。
“謝玉蟾祖師教誨。”唐真真誠的拱手。
“我來找你,是為了做一筆交易。”白玉蟾並不在意他心中的小九九。
唐真微微挑眉,難道玉蟾宮想出走南洲?
肯定比佛宗出走婆娑洲來的簡單,但也是天下大事,而且必然要和其他頂級宗門起衝突的。
“還請問玉蟾祖師打算以什麼來做交易?”他決定先問對方的出價,反正自己身上一窮二白,不論要什麼都隻能賒賬。
“我空活了些年月,身上無甚值錢的東西,但卻裝了滿肚子有用沒用的秘密。”白玉蟾笑了笑,不過緊接著又打了補丁,“我雖聽過桃花崖之事,但年月太近了些,我並不曉得是哪位聖人給你做了局。”
唐真剛想問此事,沒想到對方提前否定了,難免有些意興闌珊。
“不過,我知曉那盞燈。”白玉蟾看他表情失望,便繼續道。
燈?什麼燈?
“琉璃燈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世間,之前出現一盞八麵的以及一盞六麵的。”白玉蟾的話猶如雷鳴,唐真恍惚了一瞬。
“其實也不是隻有我知道,聖人尊者中還有幾個老東西多少聽過故事的邊角料,隻是此事古早,他們並不如我知曉其中具體的底細。”
唐真拿起茶杯一口飲儘,眉毛皺起隨後放開,再次皺起,他沒想到白玉蟾竟然要交易這個。
他第一個想法,卻是懷疑其真假,因為關於南紅枝的十二麵琉璃燈的由來,師父幾乎窮儘整個紫雲仙宮和半數正道宗門的人力,但從來沒有一點相關消息,若是出現過,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跡的!
“此物並非是沒有記載,而是相關記載大多隻在同時代的聖人尊者中流傳,不通與其他人得知,加上年代久遠,早已消弭。不過每逢它出現時都有大事,倒是好記一些。”白玉蟾有些感慨道,“其實我也不該說與你聽的,不過實在是身無長物,隻好以此交換。”
“不知祖師打算與我換何物?”唐真微凜,覺得還是不太對!
你白玉蟾知道此事,不論你想交易什麼,為什麼當初不直接和紫華聖人交易,師父為了紅枝完全可能帶著整個紫雲仙宮過來幫你打一場大架。
就算現在,你如果賣給師父,紫雲仙宮也可全力助你玉蟾宮擴張出南洲,甚至都能要求兩位聖人陪你一起出手一次,這代表著這個消息說不定能換一位尊者或者一位聖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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