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樓的表演已經結束,獲得滿堂彩,每個人都震驚於這位新秀武生的表現,戲台上那個‘唐真’睜眼的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就好像真的看到一尊天神下凡一般!
有人拍著胸脯保證說,“這就是皇都最好的唐真表演!什麼皇都四大戲樓!根本比不了!”
有人高聲喊著,“讓那位‘真君’出來見見!我要給他打賞!”
一時間大堂裡好不熱鬨,永和樓的樓主整張臉都漲成了紅色,這是喜的,也是驚的,他沒想到饒兒班竟然有人達到這個高度,已經與四大樓裡那些學了戲曲術法的名角不相上下。
不過相比前麵的大堂,後台裡倒是安靜了許多。
孩子們不知去了哪,尉天齊走下台,坐到銅鏡前緩緩開始卸這放了一天一夜已經有些花了的妝。
腳步聲響,一道白色的身影緩慢的走進了後台。
“恭喜尉公子,這出戲,天下已經沒人能贏過今日的你了。”姚安饒在尉天齊麵前又恢複了那種大小姐的狀態,她聲音客氣,甚至可以說滿懷恭敬。
絲毫不像是一個過來拿取勝利果實的贏家。
尉天齊默然沒有答話,自顧自的卸妝,這是很少見,他素來是一個有禮貌的人,即便是麵對窮凶極惡之輩,也願意說上兩句,給對方一個自辯的機會,如今卻忽然不回話,可見心中氣惱非常。
姚安饒不以為意,繼續道:“明日饒兒班放假三天,孩子們還未好好走過皇都,煩請尉公子承擔一下副班主的責任,帶他們四處逛逛可好?所耗銀錢由饒兒班公賬出。”
依然沒有回答,姚安饒便隻當他答應了,於是轉身邁步走向外麵。
“是你逼的?”默然的男聲響起,尉天齊放下了擦臉的抹布,他在椅子上扭過身來,看著姚安饒的背影開口問道。
姚安饒便也停下腳步,扭回身來,兩人對視,並不激烈,也沒有衝突,更像是一種賭局結束後的攤牌。
姚安饒笑的溫柔而淡雅,“不是哦,尉公子誤會我了。”
尉天齊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信,那短暫的表情被姚安饒抓住了,隨即她的笑容忽然變了,那張美麗的臉上好像露出無數劇毒的獠牙,她的聲音變得異樣而危險。
“尉公子難道不知道?”姚安饒聲音緩慢而清晰。
“知道什麼?”尉天齊看著對方,並無任何表情變化。
姚安饒咯咯的笑起來,似乎想起了什麼特彆好笑的事情,她一邊笑一邊轉身往後台外麵走去,隻留下一句帶著嘲諷又或者提醒的話語。
“叛徒這種東西就是這樣的啊!”
話音落下,一切回歸平常,後台裡隻有尉天齊一個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剛剛那一瞬,他感受到姚安饒曾嘗試摸索他的情緒,但似乎失敗了,可那是因為他神識過於強大,其實他的情緒確實有過波動。
他站起身,走向後院,然後在自己院子門口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雲兒如上次一般瘦小的站在那裡。
尉天齊沉默了片刻,邁步走了過去,腳步聲驚醒了雲兒,她扭過頭,臉上已經泥濘一片。
“天齊哥哥!對不起!!”
用儘全力的嘶喊聲裡是無儘的歉意。
隨後便是聲嘶力竭的哭泣,哭到身子抖動,哭到跪成一團。
尉天齊走近一些,蹲下輕聲問道:“為什麼?”
雲兒抬起臉,眼睛紅彤彤的,努力調整著呼吸,磕磕絆絆道:“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