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年份來看,這兩三年的九洲當真是一個風雲變幻、暗流湧動的大潮時節,但若是從月份來看,這最近前後兩個月的九洲也是難得的安穩,像是夾在兩股巨大波濤間短暫而安逸的間隙。
站在其中,向前看是聖人之死的餘震尚未來臨,向後看是儒道之爭的前戲剛剛起勢,若想安逸,既不能遊的太快,也不能遊的太慢。
九洲的大人們都在做著各自準備,雖然乍看之下,他們忙的倒也無關緊要,有的要回家、有的在學戲、還有的即便下個山也讓我們看了個仔細。
但這些都隻是他們的嘗試罷了,潛藏在其中的不安與焦躁隻有他們自己能知曉。
不過萬幸的是這些煩惱獨屬於大人,孩子們一如既往地為了一些小小的煩惱生著悶氣。
周東東抱著紫雲劍悶聲悶氣的走在前麵,脖子硬邦邦的,似乎打定主意不會回一下頭,但每當他的身後響起幺兒清脆的話語聲和江流悄聲的讚歎,他的小耳朵就會不由自主的翹起來。
其實官道旁不過是些尋常的山野草木,但到了幺兒嘴裡每朵花、每棵樹、每隻蟲都變得富有生命力,從生長的喜好到名字的由來,她都能娓娓道來,而江流就是那個最完美的小聽眾,他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瞪著大眼睛一個勁的讚歎。
周東東都不知道這是自己聽到的第多少句,“幺兒姐,你真厲害!怎麼什麼都知道了?”
但他知道接下來一定是幺兒的那句經典回答,“這有什麼,都是常識!不知道這些,人怎麼在山林裡活下去?”
啊——不是說劍山的人都好戰且驕傲嗎?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劍仙姐姐多麼絕塵的人物,雖然有些古怪,可也不應該教出一個跟屁蟲來吧!
“東東哥!你慢點!我們跟不上啦!”江流開口喊道。
聞言,周東東氣哼哼的站住腳,也不回頭,就直挺挺的站在那等他們。
“周東東,你怎麼悶聲悶氣的?”幺兒手裡拿著一個樹枝編成的王冠隨手套在了周東東頭上,她和江流已經一人一個戴好了,這丫頭的小手實在巧的厲害。
周東東微微躲了躲,沒躲掉,於是也不再理會,開口道:“一會兒到了,你們倆跟在我後麵,不要亂跑!”
“嗯嗯!”江流很緊張的抱了抱自己的重劍,小腦瓜點個不停。
“知道啦!知道啦!”幺兒無所謂的往前走去。
此時官道已經即將抵達直線儘頭,一個弧度很大的轉彎繞著山腳浮現,繞過這個彎,他們就可以看到有南洲第一山之稱的首山了。
隨著山體的平移,廣闊的天空和海洋以及獨特的獨木川平原構成了一片一覽無餘的天地,而天地之上最顯眼的就是一望無際的紫色雲層,瑰麗的霞光肆無忌憚的潑撒在山林草木、城池房屋之上,好像完全代替了太陽。
“好大!”幺兒忍不住驚呼。
周東東看著遠方天地間的絕景,忽然有些近鄉情怯,倒不是因為他這次下山沒做出什麼大事,沒闖出什麼名號,隻是因為他想起此時仙宮中沒有師父、沒有大師兄亦沒有四師姐,紫雲峰主脈也隻有寥寥幾人而已。
回家了,可惜家人大多不在。
。。。
紫雲劍穿過濃密的雲層,迎麵便是玉製的台階,周東東指了指上方,“那裡便是入口。”
幺兒和江流抬頭看去,卻見一個台階的儘頭是一個四柱三間的玉石門樓,樓頂重重疊起如山巒掩飾,鬥栱繁複穿插可見雕琢,花板上刻滿道經典籍,字字含韻,居中的匾額題的正是‘紫雲仙宮’!
你若說氣派也氣派,但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與眾不同。
周東東顯然對此習以為常,已經邁步開始往上走去,剩下兩個便也一並跟上,台階不高,百十有二,無塵無損,潔白素整。
走到最上方,才見門樓之下有一尊巨虎石塑,其形態乃是伏巨石上酣睡,不過即便閉目,周身的肌肉依然清晰,如若細看甚至覺得它在隱隱呼吸,可謂栩栩如生。
周東東恭敬彎腰參拜,幺兒和江流便也一並行禮。
繞過石塑,後麵便是高聳的門樓,兩側門柱有對聯寫道“雲上險峰,有道心無善念難登到此。天下福地,多勤勉點聰慧亦可自遊。”
三人過了門樓便如踏過雲海,眼前豁然開朗,隻見山巒疊嶂,飛鳥齊天,一座座險峰峻嶺上有著各色巍峨的大殿道宮,一眼望去竟然不見儘頭。
“上來。”周東東踩上紫雲劍對著幺兒道,然後又偏頭看了一眼江流,“你自己跟上。”
江流趕忙放下重劍,盤膝而上。
幺兒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麼沒見人來接你?”
“接我做什麼?師長師兄們各有修行,我不過是外出了幾個月而已,即便要見,也該是我前去拜訪!”周東東說的自然。
幺兒忍不住想起了棋盤山,若是山裡的師兄師姐從外麵回來,彆說人了,半座山的山獸鳥雀都會聚攏過去的,大家歡聲笑語好不熱鬨,聽著歸來的人講述各種故事,然後一起聚餐野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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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雲峰並不遠,乃是雲上山河中最高的一座,上麵並無什麼過於明顯的標誌,道宮道觀算不得出奇,隻是走在其中會覺得門庭很高,淡淡的熏香味道四處都是。
周東東似乎也沒有什麼東道主的自覺,隻一路領著二人在各處穿行,最終來到一處三層小樓前,他推開門,示意二人入內,然後道:“此處是我的住所,你們在這等著,不要亂跑,我去尋師兄問問情況。”
幺兒和江流哪裡還能多說些什麼呢?便隻好應下,房門關閉,兩個孩子麵麵相覷。
“他是不是有些奇怪?”幺兒有些不理解,她如果回到棋盤山,一定開心到飛起來,如果帶著周東東和江流一定會把他們介紹給遇到的每一個人。
可周東東怎麼回到紫雲仙宮,感覺偷偷摸摸的?
江流抱著自己的重劍想了想道:“我覺得可能和真君以及薑師姐沒有一並歸來有關吧。”
江流是個蠻膽小的人,與生人說話都會磕巴,但熟了後,你會發現這個小男孩到底是李一的弟子,極善抓住問題的根源。
“那又如何?這可是他的家啊!”幺兒依然不理解,棋盤山上不論吳慢慢在不在,幺兒回去也會很自然啊。
江流微微沉默,他其實也不太懂這些大人的事,隻是覺得周東東之所以匆匆忙忙,甚至有些急切的行程,很可能是來自於心底的某種不安全感。
紫雲峰的直係弟子,回到紫雲仙宮怎麼會有不安全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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