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蔭低著頭不敢看坐在身旁的母親和父親的臉色,自己半夜不睡覺偷跑出來,還被血月獨夫撞見,父母肯定十分生氣。
可她又忍不住悄悄抬頭看向主位上安坐的紅裙女子,她身形有些瘦,紅裙雖然張揚,但坐姿十分端莊,眉眼甚至有些過於柔和,要不是親眼所見,擇蔭是絕不會將她和血月獨夫這四個字聯係起來的。
此時她似乎也在神遊物外,對於房間裡於念娘和周家寨的談話沒有什麼興趣,捧著茶壺垂目,也不知到底在想什麼。
倒是站在姚望舒身後的拂衣,看到擇蔭的視線,對著她擺了擺手,嚇得擇蔭趕緊低頭,可不能再闖禍了,不然母親非要剝了她的皮不可。
兩個女孩的小動作並沒有引起場上大人的注意,此時是望舒宮與周家寨的第二場會議,第一場宴會人很多,但隻是簡單地交際,而第二場人很少,望舒宮一側甚至隻有三個人,姚望舒、於念娘以及小拂衣。
但這才是今晚的重點,周家寨許諾要傾儘一切來感謝望舒宮宮主除魔之恩,這不是用嘴說說的,最終肯定是要付出些什麼才能讓對方滿意。
“我周家寨願以過往蟾宮的待遇來幫助望舒宮培育靈材,同時願捐出一筆靈材全當是望舒宮建立的賀禮!”寨主看著於念娘聲音誠懇,他能掏的起的也就隻有靈材了。
“周家寨與我宮合力培育靈材可以細細商討,不過捐贈就算了。”於念娘搖頭。
周寨主心中一沉,這顯然是個不好的兆頭,不要捐贈便代表周家寨還要支付其他的代價,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比靈材更珍貴的東西。
“各位也知道,第一道血月令發出後,很多宗門勢力都沒有前來望舒宮。”於念娘的聲音柔和,並不見鋒銳。
可這依然嚇的周寨主站起身解釋道:“我寨並非有意如此,實在家中出了魔修,不敢前去啊!還望。。。”
於念娘抬起手,周寨主接下來的話便都含在了嘴裡。
“寨主安心,我們並沒有打算追究這件事,畢竟南洲沒來的宗門並不少。”於念娘示意對方安坐。
“那。。。”周寨主有些不解,若是不追究,這血月令的威信豈不是要大打折扣?
“宮主的意思是,既然他們不來,我們就去找他們。”於念娘輕笑著開口。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這話意思過於清晰以至於讓人有些摸不到頭腦。
去找他們?找誰?找每一個沒有來望舒宮的勢力?那豈不是要把大半南洲的宗門都走一遍?
“是的,我們打算巡遊南洲。”於念娘點頭道。
周寨主驚愕不已,若真的如此,那南洲接下來注定是沒有一天安生日子了,血月獨夫像是一條落入死水潭的大魚,要把整個南洲都攪和成一鍋粥啊!
“可。。這。。能做些什麼啊!?”周寨主有些不解的問。
是啊,你血月獨夫即便走到了每家每戶的門口,大家也不過是表麵恭恭敬敬,各自尋個沒有遵守血月令的理由罷了,你望舒宮還能怎樣呢?單純的為了逞威風?
於念娘的語氣依舊客氣,“我們要周家寨出一個代表人物跟著我們走完這一趟。”
“什麼?”周寨主一驚。
“既然南洲大家都很忙,那我們便一戶一門的接過去,直到把人都湊齊。”
這意思是。。。要一戶戶的每家帶走一個人?就為了那第一道血月令!?
周寨主不敢想於念娘那張美麗的臉是怎麼說出這麼可怕的話的,為了維護血月令,於是南洲所有宗門都彆想安生!
你們不來,我就來找!當血月真的懸在頭頂,又有幾家能承受的住呢?
這才是血月獨夫的目的啊!那第一道血月令根本就沒指望誰能來,她就是為了向整個南洲展示自己的決心,她不是白玉蟾、不是蕭不同也不是白生,她比他們更惡劣、更較真、更不會通融!
但你可以試著恨她!可以試著殺她!但不能無視她,不然她一定會來到你的麵前,讓你看清楚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