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門前,薑贏漠然的看著黑色的馬車走來。
聞人哭快步跳下馬車,上前行禮,“殿下,我已經。。”
啪!
清脆的耳光炸響,聞人哭側著臉移了幾步,又匆匆走了回來,低著頭不再說話。
薑贏還不解氣,又是反手一巴掌。
聞人哭這次準備充足,隻是斜了斜身子再次回來。
“我是不是說了!不需要你們汙衙那些手段!”薑贏咬著牙,伸手去提聞人哭的領子,想怒視這個低著頭的家夥的眼睛。
可聞人哭任憑他提起,卻是始終垂目。
“你聞人哭除了這些醃臢手段就沒彆的了嗎?我不知父皇為何容你!我薑贏是絕不能再容你的!你以後莫要再來我東宮了!”薑贏一把將他推開,拂袖轉身。
聞人哭便邁步跟上。
“滾!”薑贏回頭怒斥,聞人哭駐步。
薑贏再走,聞人哭再跟。
“你——!聽不到我說話嗎!我命令你滾離東宮啊!”薑贏氣的不行,正欲張嘴繼續罵,卻一下咬到了自己嘴唇上的泡,痛的彎下腰,捂著嘴,鼻子都酸了。
聞人哭上前躬身道:“殿下,讓汙衙輔佐東宮,是陛下的命令。”
薑贏捂著嘴,怒視了此人一眼,大步走回宮殿中,心裡的怨氣並未消解,他一直不喜歡聞人哭和汙衙的手段,但這二者的存在是自己父親的決定,他無能為力。
直到他有一天意識到,如果不能抹除,那麼嘗試控製也好啊!
於是在他弱冠那年的大宴,父親問他想要什麼,他無比大膽且瘋狂的希望父親能準他協理汙衙之權。
如今想來實在是幼稚的可以,他作為太子竟然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將手伸向皇帝的權力範圍,這裡麵的隱喻和表達,讓人想了都後怕。
但萬幸的是,他賭贏了,雖然沒有真的得到協理汙衙之權,人皇卻命聞人哭和汙衙協助東宮。
也正是這個決策,讓很多世家豪門認識到了,這位太子在人皇心中的地位有多高!在此之後,他的勢力便開始自動的擴大,越來越多的人投靠在他的門下。
唯一遺憾的是,他隻能命令聞人哭,卻實際上無法掌握汙衙,那片烏黑的建築裡到底有什麼,他並不知道。
但這次!聞人哭太過分了!
他明明已經說過,不準用汙衙的手段!
“殿下,還請聽臣解釋一番。”聞人哭的聲音很平穩,“那李三全的乾兒子名叫全福,我們抓他並非是為了威脅李三全,而是其自己本就犯了案,根據皇令,宮內戲班不得擅自出入暢音監,不得與宮人私下往來,可他竟與宮中宮女私通,被汙衙當場抓獲。”
薑贏皺眉看向聞人哭,那張慘白無須的臉上隻有恭敬,雖然還帶著紅印。
“他被抓後,為求脫身,說出了自己和李三全的關係,希望我們能看在李三全的麵子上放過他,我本意是速速按宮律懲戒了事,隻是最近諸事頗多,便暫時收押,想不到今日還能有此妙用,說起來,反而算是我們給了他一個活命的機會。”
聞人哭說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薑贏眉毛越皺越深,他的聲音忽然變的威嚴,他背過手看向聞人哭,“聞人哭,此事當真?”
天下真有這麼巧的事?還是你聞人哭為了哄我,隨口便編一段故事?
聞人哭恭敬地低頭,“千真萬確,殿下若不信,我明早命人將汙衙關於全福的審訊檔案送到東宮來。”
薑贏微微閉目,忽然有些疲憊,他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然後緩步走向自己的房間,“若是李三全來了,叫我一聲。”
聞人哭躬身行禮。
薑贏完全不了解汙衙,也根本無法掌控,什麼審訊檔案或者人證物證,他聞人哭說變就能變出來,即便薑贏非要堅持,也不可能查出與聞人哭不同的結果,他相信隻要聞人哭想,甚至可以將那個和全福私通的宮女帶到他的麵前懺悔。
有了人證物證就是真的?你薑贏又憑什麼說是假的?
這皇宮裡從來也不講究什麼真假啊!
晚風涼,薑贏有些累,他抬起頭,四麵都是高高的宮牆,頭頂那一小片天空中,月亮被雲遮住了。
今夜,東宮沒有等來任何人。
所以未來,也沒有等來尉天齊。
。。。
“長公主,您醒了嗎?”有聲音在門外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