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大夏的好戲即將拉開帷幕,南洲望舒的好戲早已演過了半場。
習慣了保持威嚴,便會自然的開始積威,就好像習慣了坐在主位,也就開始擅長拍板。
姚望舒安靜的坐在長桌後,她微垂著頭仔細的翻閱著手中的書卷,發絲隨意的落下,垂到桌麵上,錯落時像是細密的蛛網,順滑時又像是流動的小溪。
她的動作很輕,眼神專注,可並不拘謹。
直到讀完最後一頁的最後一行,她略有些疲憊的合上了書,伸出手指輕輕揉了揉眉間,然後下意識的端詳起自己的手背,那個淡紅色的圓印隨著她手指的擺動微微有些形變,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在自己體內緩慢的旋轉。
聖人道息終究是過於龐大了些,那一夜時間,茶壺裡積攢的小半數靈氣都被其吞了個乾淨,甚至連靈脈結晶都小了一圈。
仙胎本就是要用道念來養,用靈修來驅使,何為胎?藏於母體,吸取營養。
養仙胎最大的弊端就是耽誤修行。
更何況姚望舒養的不是一個胎兒,而是一個巨人,帶著它,即便不驅使,也不可能正常修行的。
姚望舒放下手,視線抬起,長桌前的堂上,四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人躬著身低著頭,他們過於安靜,讓人懷疑他們之前根本不在這裡。
姚望舒看著他們聲音很輕的問道:“情報上說於密似乎去過桐廬城,可有證據?”
白化抬頭,聲音沉穩的答道:“回宮主,桐廬城素有南洲鬼城之說,最是蛇龍混雜,南洲半數魔修都曾到過桐廬,而桐廬觀過往勢大,其下有數位天仙,早年間也曾出過準聖,一直將桐廬城視為私域,不許外人插手,我們的人在那邊沒有根基,所以那情報隻是因為城中流傳,於密曾去過那裡。”
姚望舒輕輕點頭,於密這個人對她來說並不那麼重要,但對於望舒宮的威嚴來說,卻很重要,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魏成怎麼樣了?”她捧起茶壺,起身繞過了桌子。
四位天仙低頭垂目,退後幾步,依然是白化,“回宮主,魏成師侄如今正在尋求突破,具體何時能有結果,不好推斷!”
姚望舒緩緩走過四人,白色的裙擺劃過潔淨的地麵發出輕響,她忽然駐步問道:“念娘的父母找到了嗎?”
“沒有,望舒城的戶籍中並無線索,根據推斷,很可能是那個望山城的老鴇撒了謊,她那裡大多孩子是直接買來的,身世什麼的,她順口胡說,是為了用來激勵孩子們學藝出頭。”
白化對著姚望舒緩緩躬身,“還請宮主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如今宮中行事雖然無外力乾預,但宮內人手還略有缺口。”
姚望舒聽著這位老人恭敬的話,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開口道:“四位長老不必與我如此拘禮。”
四人再次躬身。
姚望舒扭回身,邁步走向門外,“此事,莫要說與念娘聽。”
從她舉起血月的那一刻開始,很多人對待她的態度就變了,不論是魏成、白子鶴那些年輕人,還是白思、白化這些老人,曾經白思白化看紅兒更像是看一個晚輩,會指點會教導,那份尊重更多的是浮在表麵上的情緒。
但如今,姚望舒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看到過他們的眼睛了。
她走到門前,兩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丫頭伸手替她推開了屋門,月光灑進屋內,照亮了她的白裙,但她並不急,反而伸手摸了摸拂衣和擇蔭的頭,兩個女孩便抬頭對她笑了笑。
姚望舒走出房門,一位錦袍老人躬身站在房外等待,他已經很老了,但臉上的皺紋並沒有掩蓋他身上的貴氣,那是常年富貴才能養出的東西。
他是南洲最大行商的所有者,姚望舒歇腳的這一處大宅就是他的產業之一,自身也是天仙境的修為,在南洲有著不小的號召力,平日去哪裡,都是弟子晚輩對著他三跪九叩,可此時,他弓著腰對著白裙的少女,極其小心謹慎的伸出自己的手肘。
姚望舒看了看他,伸手輕搭在那錦服華袍上。
這位地位尊崇的老人麵露喜色,整個人有顯得更年輕了一些,他直起身,小心的陪護著女孩走下台階。
此時才注意到,在那個房間外的廣場上站了不少人,他們大多身穿著白色的素袍,年齡各異,但共同特點是修行都很不錯,有的是天賦異稟的年輕人,有的是已經功成名就的老人。
他們每個都是南洲一宗一派裡有臉麵的人物,如今要代表自己的宗門跟隨望舒宮完成南洲巡遊。
這裡麵當然有不服者、不忿者,甚至有怨恨者、仇視者。
但此時看著那捧著茶壺的白裙女孩,所有人都沉默著,安靜的等待著她一步步走向廣場正中的玉輦,這明明隻是一段普通的路,她沒有任何氣機或者威壓,但卻讓所有人都感受到巨大的來自月亮的壓力,這實際上並不是來自於她,而是來自於身邊的所有人。
當你站在那種人群中,才能清晰地意識到那凝固的氛圍,沒人敢說話,除非她問話,沒人敢移動,除非她允許。
姚望舒走到了玉輦前,老人臂膀微抬,姚望舒登上了玉輦,她抬頭看了看月色,時間正好,於是伸手向上一拋,一道血紅的細線飛向天空,南洲的月色緩緩被染紅。
人們抬起頭,看著這一幕,明明已經見過了好多次,但每一次血月升起,依然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玉珠落下,姚望舒伸手接住,轉身走進玉輦。
女聲在廣場上回蕩。
“出發,桐廬。”
白子鶴冷聲道:“起駕桐廬!”
玉輦上的法陣亮起,緩緩升空,蟾宮修士和各宗門的代表便隨著玉輦一並飛向空中。
姚望舒走進玉輦,忽然一個人拉住了她的手,這似乎有些逾越,但紅兒就這麼被拉著坐在了對方的身旁。
“紅兒姐好帥氣!”於念娘的笑依如往昔。
她是姚望舒身邊唯一還會堅持叫她紅兒的人,像是個固執的傻丫頭,姚紅兒便也由著她,兩個女子相鄰的坐著,牽著手,共享各自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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