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狼狽得就好像丐幫一樣的漢軍發起了最後衝鋒,既顯得多餘,又是那麼的必不可少。
馬全都殺了,還又冷又餓這麼多天,哆嗦著兩條腿跑到山下時候,腦筋最慢的匈奴人都上馬了,上千人發起衝鋒,聲勢浩大的呐喊中,總共乾下來匈奴騎兵兩人之巨,還幸虧這倆挨著最前麵,馬腿又插雪地裡踹骨折了,不然這倆都未必能逮住。
可就是因為千把漢軍發起了衝鋒,右穀蠡王中槍,群龍無首的匈奴大軍才亂作一團,直屬部落想要迎戰反擊,像之前地位最低的白匈奴部落轉身就跑,其他從屬部族則是搞不清楚情況,有想跑的,有想就地應戰的,又往前衝的,自相踐踏中,足足踩死了三四百部落狼騎,然後化成七八股,四麵八方的逃散了。
這一幕顯得那麼不可思議,而在這個時代,又是如此的情理之中。
對方陣亡一個大將,名王一名又生死不知,可折損兵力總共也就一千出頭,相比之下漢軍全軍潰敗一次,凍死餓死,帶出去接近四千人馬,現在也就剩下個一千二三了,劉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打贏了還是打輸了。
但劉閒唯一知道的是,帶著麾下一群風塵仆仆的“丐幫”,他們終於存活了下來了!
這些天一直繃緊得好像要斷裂了那樣的神經忽然放鬆開,就好像個放了氣的氣球那樣,劉閒精疲力竭的癱倒在壕溝邊,大腦一片空白,就這麼傻呆呆的看著山下劫後餘生的部下們趕走了匈奴,然後歡慶鬨騰著。
贏了!贏了!
“老師,趕緊下來吃羊啊!烤上了!!!”
還得是自己“親學生”,好一會兒,忽然沒有了文人沉穩,興奮得帥臉通紅的賈誼拽著破了好幾個洞的長袍,興致勃勃跑回山坡,僅僅一句話瞬間治好了劉閒的創傷綜合症,一抬頭,看著山腳下堆堆篝火燃起,打著刺溜滑,太子大人也是連跑帶顛飛奔下了山。
傷亡人數上,漢軍更是慘烈,不過繳獲物資上,應該算是劉閒贏了吧!
尚且困在圈裡的羊一千多頭落在了漢軍手裡,散亂在雪地中,端了蹄子的瘸馬四百多,來不及帶走的完好戰馬還有一百多也被收攏入了囊中,這些天,每天隻能啃兩塊生凍肉勉強果腹,打跑了匈奴人,漢軍連追殺都不顧,地上散亂的匈奴人首級功勞也顧不得砍,第一時間竟然是急不可耐從羊圈裡拎出來了上百頭羊,就地宰殺起來。
要是有後世的某某愛羊者協會看到這一幕,肚子估計該炸了,太急不可耐了,脖子一刀,慘叫的匈奴羊羊血都來不及放儘,還在直抽抽的就被嘴裡流著熱淚的漢軍放倒剝皮起來。
隨意清理一下內臟,有些羊身上還沾著奧利給,就被餓壞了也冷壞了的漢軍撐在了匈奴人乾糞蛋炭火上,劈裡啪啦的燒烤了起來。
終於不用當野人了!
衝到炭火邊,就算是缺鹽少料,猛地把一塊烤的才七八成熟,流著油脂的羊腿肉從周亞夫手裡搶到自己手裡,重重塞進了大嘴中,味道依舊令劉閒激動地都熱淚盈眶了起來。
太提莫香了!
匈奴人以部落為戰爭單位,缺乏猶如漢軍那樣井然的組織形式弱點暴露無遺。
襲擊是大約上午七點左右,精疲力竭的漢軍又是燒烤又是收割戰利品的,一時間就算劉閒都沒了心思控製,散亂的好像春天吃草的羊一般,隻要有任何一支匈奴騎兵殺個回馬槍,都能殺他個全軍覆沒。
還好,從戰場上潰散了的匈奴大軍重新散亂成一支支小部落,右穀蠡王生死不知,右骨都侯,就是第一天指揮作戰的前軍大將已經被漢軍陣斬,匈奴四柱之一的右穀蠡王部暫時沒有分量足夠的大人物了,跑散的各部貴族心懷鬼胎,估計是沒有回來再戰的心氣兒了,可算給了漢軍美餐一頓的時間。
烤羊大會持續到了差不多中午十一點多,平複了心情的漢軍又是安穩的打掃戰場起來。
首先羊還有戰馬得全收起來,就算瘸了腿的戰馬,也是軍糧也能吃,已經餓怕了的漢軍連沒吃完的羊骨頭都沒有放過,地上被踩死的戰馬也收攏起來,一股腦打包放在了羊背上。
然後是戰友的屍骸,這些天凍死傷重而死的漢軍就有七百多了,看《楚辭》的招魂就可以知道漢人對落葉歸根有著何等執念,先解決了生者的問題,死者就也得顧全起來,這些已經凍硬了,永遠沒辦法以勝利姿態回歸長安的戰士,被將士們凝重的從山頂堅守了七天七夜的雪陣上抬下來,用皮繩捆在了戰馬兩端,準備帶回去。
最後則是最有價值的戰利品了,首功!
從秦朝繼承的軍功等爵製在漢初還得以流暢的運行著,秦軍在六國軍隊眼中,就是腰間掛著首級,凶狠的狂戰士,雖然封侯什麼的彆想了,可是拎著一顆匈奴腦袋,至少也能提升爵位一級,那就意味著更少的稅收,多分一塊土地,朝廷給與耕牛,最少也是錢酒若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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