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要真有遊戲那麼簡單就好了,那樣的話,糧食就僅僅是個數值,而不是眼前這山一般的糧食了。
大石橋的意外丟失,劉閒不擔心前線,頭疼的卻是今秋打下來的糧食。
多虧了長安人民的“努力”,去年收的夜香發酵好了投入田中,今年的收成足有了一千一百多萬石,還不是差不多三四十公斤的漢石,而是劉閒自己改的,大約一百公斤的通用石,一百一十萬噸足足堆成了小山一般。
這些糧食可不能放在前線,孫子兵法有雲,就糧於敵!食敵一鐘,當吾十鐘!碉樓雖然結實,可也不是不可攻破的,一旦被匈奴人搶奪到大量的糧食,這場消耗戰中,漢軍就又處於了無意義的下風中。
尤其是劉閒的白翟地連座大城都沒有,他也沒地方儲備如此多秋糧,古代不是糧產不夠,而是分配不均,不少糧食在儲備和運輸的過程中,白白就爛掉了。
秋收開始就立刻裝船,可是到大石橋被破,也不過短短二十七天,還有三四百萬石的糧食擱置在後世榆林河,如今被稱為帝水的碼頭上沒來得及運走。
還好,匈奴人慫了,沒有進攻劉閒守衛森嚴的山屯堡,而是習慣性向西去掃蕩村莊,匈奴人在碉樓群前碰了個頭破血流的時候,榆林河上船如過江之鯽,再加上扣押了四千於南下逃難的九原雲中難民單身漢們作為勞動力加以運輸,終於是在第一場雪後,冒著嚴寒將糧食運送了出去。
這是最後幾十倉的存糧了,大寒的天氣裡,九原難民黑夫卻是滿頭大汗,氣喘如牛的挑著擔子,汗珠子從他黝黑的腦門上流淌下來,將衣襟都濕了一大片,腳步卻是格外的沉穩,踩著搭船的木板咯吱作響,最後將味道芳香的新麥挑上了船,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轉回河邊,看著郡兵劃船又是沿著凍了一層薄薄河冰的榆林河逆流而上,黑夫破爛衣服下健壯的肌肉卻隱約不斷的神經質抽動著,似乎極大毅力壓抑著不知名的衝動那樣。
“黑夫!!!”
就在這功夫,一聲叫嚷聲在背後猛地響起,聽得這個黑粗的漢子都是忍不住一激靈,心虛的回過頭,居然是乙兵團校尉夏侯捷親自溜達了過來。
“拜見校尉!”
“唔?禮數很標準,當過兵?”
又是心虛的一顫抖,黑夫聲音都略有點慌張回答道。
“回校尉,小人是九原郡兵,不過小人的軍屯被匈奴人擊潰,所以”
粗枝大葉的夏侯捷是一點兒也沒聽出黑夫的慌張,他不在意的揮了揮巴掌:“九原那地兒和咱們白翟不能比,這兒,胡狗可過不去,準備吃飯了,在河邊愣什麼神兒呢?”
“校尉,不用搬了嗎?還有十幾倉呢?”
普通人可是沒有吃中午飯這種奢華享受的,可今個才中午,黑夫忍不住愕然問了出來,可這話聽得夏侯捷卻是禁不住一笑。
“不用搬了,將軍下令,剩下四五萬石麥子都給你們了均分了,估計夠吃到來年秋收了。”
“給,給我們!!!”
“沒錯,快點走吧!今個在黃土塬上可逮到頭野豬,去晚了,可豬骨頭都吃不上了!”
今個可算將劉閒交代的將令完成了,夏侯捷心裡也是泛著輕鬆,還親自到了河邊收尾,隻不過被他帶著返回山屯堡後山,黑夫的心頭卻是禁不住五味雜陳起來。
邊塞年年遭匈奴,五萬石糧食,一人估計能分十石吧!十幾年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官府的救濟糧,而且竟然如此之多。
本來衝動的粗壯身體,更是禁不住顫抖個不停了。
另一端,這些糧船沿著帝水一路向南,最後靠在了膚施,後世的延安市邊停了船。
也幸虧著這些北三郡逃亡的漢民,後來又陸陸續續被送來了一些,難民數量達到了一萬五千人,其中壯丁就有六七千,忙碌中可算將這些幸福的累贅也全部送到了官倉中儲備了起來。
“嘿!趙老頭,你這女婿很能乾嘛!”
彆人挑擔子都是兩三挑就已經累趴下了,這趙老頭的女婿驚卻是已經挑了五六會了,看著他能乾的模樣,聽著同鄉人的誇獎,趙老頭亦是喜上眉梢,不住的點著頭。
“當初那野丫頭看上的,老朽還不同意,那女生外向的東西收拾鋪蓋就要跟這小子走,弄得老夫沒辦法了,卻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是個乾活的料啊!”
這兒也記工分,挑一石是一工分,五工分一個正字換一鬥糧食,因為驚,他們趙家能多得十幾鬥,也難怪趙老頭對這個上門女婿如此滿意了。
可就在兩人嘮嗑的功夫,驚夫急促的挑糧食進官倉,半分鐘之後,一股子濃煙竟然熊熊的從官倉冒了出來,燒焦的麥子味道撲麵而來,惹得碼頭上的挑夫們都是跟著慌亂了起來,叫嚷著衝進去滅火,就連趙老頭都是一頭熱汗,屁顛屁顛的提起了水桶。
“驚,你去哪兒?”
在門口幫忙向裡麵遞水遞雪,冷不丁趙老漢就看到自己女婿披著件破衣服,悶頭從人群中擠出來,錯愕間,他昂著嗓子大聲的就叫喊嗬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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