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好像有什麼衝破開了黑色的屏障,隨後,一點點變得光亮鮮活起來。
顧朝夕停下步子,站在原地看著。
原本隻有一點點的景色逐漸放大,然後將她置身其中。
這是,紀澤將軍府的鐘樓前麵。
不同於她原本見過的上鎖的鐘樓,這個鐘樓是開著的,站在一樓的過道上,能清晰看見那扇門是敞開著的。
她頓了一會兒,周圍什麼都沒有,才終於邁開步子朝著前麵走去。
從樓梯緩緩地踏上去,走到二樓的城牆上麵,這條路並不那麼乾淨,甚至可以稱得上讓人恐慌。
一條拖拽出來的血跡,逐漸漫延到她的腳下。
是來自鐘樓的。
她想起四姨太所說的那個故事,鐘樓裡麵關著一個女人,女人被紀澤親手殺死。
顧朝夕邁開步子,繞過那條長長的血跡,朝著鐘樓裡麵走。
這是第一次來到鐘樓的內部,並不是直接朝著樓上去的樓梯,還有一道樓梯是朝著下麵去的。
樓梯貼合著鐘樓側麵的弧度,緩緩蜿蜒朝上。
抬頭,能看見中心灑下來的一縷光,似乎能一直照到底下去。
她抿了抿唇,鼻尖縈繞著一股濃厚的血腥氣。
但這裡實在是安靜的過分,空氣中除了她自己的腳步聲,就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踩著樓梯慢慢往上走,一側的樓梯扶手上帶著一股冰冷感,仿佛要把整個手心穿透。
她隻是輕輕地碰了一下,瞬間把手縮了回來,瞧了一眼手心,上麵什麼都沒有。
大抵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其實不是錯覺。
順著樓梯一直走上去,到了第一個可以站立走動的平層,這裡很乾淨,隻有兩把靠在低矮床邊的椅子和一張很小的榻。
榻上蓋著一張很厚的羊毛毯,上麵的花紋很暗,還蒙著一層很厚的灰塵,把原本稍顯明亮的顏色也遮蓋的沒了幾分鮮麗。
顧朝夕走到旁邊蹲下,窗戶上也蒙著一層灰,看不清外麵的景色。
似乎很久沒有人在這裡打掃或者活動過了。
站起身,她繼續朝著旁邊的樓梯往上麵走。
越是往上麵,那股血腥氣越是濃烈。
右側的扶手上似乎沾著血,在長久的積累中終於彙成了一滴,隨後朝著下麵落去。
不知道過了幾秒鐘,聽見很清澈的一聲“滴答”聲,是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是靠著她超強的聽覺聽到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回響在這個鐘樓裡麵的,空靈婉轉,像是在警示著什麼。
說實話,有些嚇人。
左邊的牆上開始出現血紅的手印,一個接一個地朝著下麵的位置去的。
看樣子,有人曾經滿手是血地扶著牆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過大概率是失敗了吧,畢竟這個血手印並不是一直綿延到離開鐘樓的那扇門的。
走到頂上,倒是顯得開闊了許多,一張足夠睡下一個人的床榻,上麵亂糟糟的被褥,摻雜著血跡。
故事好像已經很明顯了,但是最重要的主人公去哪裡了呢?
顧朝夕抬頭看去,屋頂之上,寬大的房梁上懸著一根白色的布條,再往下,懸掛著一個女人。
她的雙眼朝外凸出著,血紅的淚順著臉頰滑下來,早就已經乾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