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骨子裡,從來沒有把他們當做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一種附庸。
正因為是附庸,所以必須什麼都要做到最好,不會的就要去學,去嘗試。
但是他同時,又不希望他們幾個太優秀,這樣會讓人覺得,他自己就沒有那麼厲害了。
所以,他又打壓他們,不讓他們太突出,這樣一來,優秀的孩子會成為他標榜自己的麵子,卻又不會真的傷了他的裡子。
阻止大少爺出國留學,無非就是這個原因。
他自己不能去的方向,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
“他如果,但凡,真的為了我們好,當初就不會發生那件事情了。”四少爺低下頭去,好想哭了。
顧朝夕眯了眯眼睛,不太明白他說的是哪件事。
或許是因為她的沉默,四少爺突然抬頭來看她,好在她麵無表情,隻是用那雙眸子淡淡地看著她。
“姐姐,你是不是再也不會想起來了。”
哦,原來二小姐真的不記得了啊。
位麵還算是有點兒良心的,不然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記起來?什麼?”
對麵的人扶著桌子蒼涼地笑了兩聲,腦袋無力地垂下去:“我就知道他是個賤人。”
他攥緊拳頭,卻並不想說什麼,有些事情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難道他要告訴自己的姐姐,當初那個畜生,差一點兒就把二小姐送出去了嗎?
那時候她才十歲啊,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可是紀澤居然可以為了自己的功勳,去犧牲自己的孩子,這隨便換一個人都做不出來的事情,可是偏偏這個人就是能乾出來。
這些年府裡這麼風平浪靜,隻不過幾個姨太太都已經看開了,覺得跟紀澤去計較這個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除了能給自己添堵。
如今麵臨著的問題,幾個孩子也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
顧朝夕想到了最後一個,如果不告訴她隻是因為她當初受到過的傷害,那麼為什麼,不告訴三少爺呢?
“為什麼,銘唯不知道這件事情,隻是你們三個?”
她注視著眼前的人,問出這個問題。
四少爺冷笑了一聲,抬頭:“他,他那樣的人,怎麼願意做這種事情,愚孝之徒。”
三少爺是從小就跟在紀澤的身邊的,被他教育著長大,對紀澤的感情自然是比他們幾個要深厚一些的,讓他去做對紀澤不利的事情?
他下不去手。
而此時,披著寬大鬥篷的裴宴,已經進去了大少爺的院子。
跟著他一起走進了屋子裡麵。
“小四,可以摘了。”大少爺指的是披風。
裴宴沒有動,隻是抬手朝著角落的那個人指了過去,黑影的鬥篷整個寬大地罩住腦袋,也沒有摘下來。
大少爺朝著那個角落看了一眼,抿唇:“五妹妹,今日就算了吧?”
“不行,我等不了了。”她搖了搖頭,起身的時候寬大的袍子落下來,把整個人都包裹在裡麵,幾乎看不到什麼了。
“要我說,不如就一把火燒了,反正值錢的東西我們都已經帶走了。”
裴宴凝眉,說的應該是那些放在小木屋裡麵的東西吧。
隻要安排幾個姨太太從大少爺的這個暗道離開,大家帶上屬於自己的東西,然後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