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塵封死人的棺柩裡聽到悉悉娑娑的動靜,遠比在彆的地方聽到更加悚人,我們驚駭訝異地望著棺木。寶財最懼怕這種邪乎,出常理的事,他吞了口唾沫,聲音抖如篩糠般,道:“不……不會是楚公主詐屍了吧?我讀過很多報道,說……說是棺木裡的死人複活……會……會殺人,這都是惡報,那棺槨上的詛咒看來不是空口白話,現在完了……沒想到我劉寶財有生之年還能體會報道裡說的‘莫名而死’的感覺……”
瞧他哭喪的臉,陳醰不高興了,罵道:“我呸,賊猴!你這嘴能不能給爺爺討個吉利,彆淨說些晦氣話?!你要‘莫名死了’還有屁感覺!再說了,那楚公主都進棺材板了,你還擔心她能給你折騰出什麼來?照我說,她死了還不消停,咱一不做二不休把棺蓋撬開,將那死粽子送回十八層地獄,好讓她永世不得生,想凶也凶不起來。”
也不知是陳醰的話太不敬,還是怎麼了,話音剛落,棺柩裡麵的撓聲變得十分急,好像是一個活人困在裡麵,呼吸快沒有的那種絕望抓撓,而且隨著她動作變大,整個木蓋板砰砰震動起來。
一個人怎能做到同時抓?撞?而且這些聲音不是來自同一個點。就在我們意識到棺柩裡存在的問題時,寶財腿軟,噔一聲跪倒在地,朝著那棺槨不住磕頭,嘴裡念叨著:“哎喲,公主莫怪……莫怪……陳胖子隻是嘴賤,並無心讓您老人家下十八層地獄。而且……而且……我們隻是路過的小人,沒有打擾您的意思……求您老人家息怒,息怒……”
寶財神神叨叨拜著,陳醰看著他的模樣,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隻得伸手去拽他,道:“劉慫包,誰是小人?你給我起來,你這噔噔的磕,磕得我心煩!”
寶財甩開他的手,擺出一副正經臉,埋怨說道:“我看過不少掘墓的書,裡頭說了,若是棺材裡麵動靜大,說明墓主不願我們開棺,人家死了求清淨,現在惹得不太平,我看我們隨便拿點能糊口的冥器回去得了,非得看這楚公主作甚?人都死了那麼久了,要不就是乾屍,要不就是濕屍,看了也是嚇人,難道你們還指望在這陰森森的古墓裡給變出個天仙來?我福薄,不求這眼福了。”
“碰上鬼怪你就叫了,剛才誰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取裡麵的冥器?感情你是想什麼都不乾?等天上掉餡餅?我和你說,越危險,裡麵的東西越值錢,你給我站起來!”
“哎呀”寶財頭也不抬地擺了擺手,道:“我說了我福薄,我看著青銅壁上的寶石挺好,就取那些,然後咱早早跑路吧!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就在二人爭論不休的時候,老祖宗一本正經地作了個禁聲手勢。此時,棺槨撞擊越來越強,好像裡麵關了什麼妖怪猛獸,如今就要出來禍害人間。聽著那聲音此起彼伏,我緊張得喉嚨乾澀。
老祖宗一直沒有反應和動作,隻是閉目細聽,我急切將目光看向他,希望他能做出一個明確指示。不待多時,他凜然開眼,道:“不好!裡麵不是一具屍體,聽這聲,有三具!”
聽聞這個答案,所有人麵色一沉,唯有小道士皺著眉頭,目光緊鎖在棺槨之上,似乎在想什麼。
一股惡寒透徹心扉,楚公主的棺柩裡麵有三具屍體?堂堂公主會和人同享一個棺?我駭怪地望著棺槨。這時候棺槨裡的東西撞擊著,看似要呼之欲出,我心如火燒,望向老祖宗,急道:“封老大,如何是好?”
此情此景就好像煮著一鍋湯,火太大了,裡麵的水要溢出來了,鍋蓋子騰騰的,讓人心亂。我想著這事對經驗豐富的摸金門人來說也有點棘手,更彆說我們現代穿來的三個沒見過神鬼怪象的普通人了。就在我焦灼萬分,渴望有辦法能停止裡麵東西破棺而出時,突然的,那棺蓋被撞出一道縫隙,一股透涼的寒氣從裡麵湧出,寒得我直打了個哆嗦,剛一抬眼,就看一隻青灰色的手驟然伸出。
我驚呼一聲,老祖宗瞧著麵前的景象,泰然自若道:“正好了,那裡麵的東西自行蹦出來了!免去了我們開棺!”
我心裡汗顏,剛還覺得老祖宗可能也沒見過這陣仗,所以沒貿貿然行動。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他隻是在觀察,看似要見著楚公主的廬山真麵目再動手。這心態和我此時的緊張比,簡直是天與地的距離。
我驚恐萬分地看著那手臂,它很纖長,像一條青蛇般,不像是人有的,這讓我想起小時候鬼怪書裡麵看到的那種陰毒的青鬼,莫不是楚公主變成了那番模樣?
我不敢再看,卻又受不住好奇心驅使,那棺不斷被頂著,不待多時,從棺木縫隙裡擠出一張奇怪的人臉。那人臉很小,皮膚似乾非乾,如同蠟滴在老樹皮上。
她目光呆滯地瞧著我們,像日本“能樂麵具”裡的年輕女子麵。在她長而細的脖子從棺柩裡伸出來的時候,我能感覺自己的每寸肌肉都緊繃著。
令人更為震驚的是,在棺木黑幽幽的縫隙裡,隱約能看到影影綽綽的白色影子,它離棺口越來越近……沒過多久,我終於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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