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寶財身上的陰毒已完全驅除了,王八堅清點了乾糧和水後,告訴了我們一個噩耗——我們即將絕糧斷水!這會兒,我們離鹽澤還有三分之一的距離。
節食的日子正式開始,我們一路向西行進,越過一座又一座的沙丘,身上蒸的汗,需要有水來補充,否則我們會枯竭而死,變成人乾,但是眼下蒼茫一片黃色,哪裡有水的影子,連一顆駱駝刺都看不到。
風起來的時候,寶財就會神經敏感,他怕沙鬼再次出現,所以一路提心吊膽的。說實在的我也很擔心,這幫怪物消失得快,誰都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又會卷土重來。總之待在這片黃沙之中,實在有太多的死法等著我們,我甚至有想過沒有水和食物,我們最後會不會像野山門那幫人一樣,自相殘殺,然後被邪惡的沙鬼盯上。但看著老祖宗在沙地中行走的背影,我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邪惡。像小道士基本上很少吃肉,更不用說人肉了,王八堅和寶財表麵雖然市儈,但實際上這兩人的骨子裡都是一腔熱血,義氣得很,而要我去殺他們,我寧可自行了斷。
因為吉祥死了,我沒了坐騎,老祖宗和我輪流換坐。到了一背陰的沙丘地,我幾乎是從駱駝身上跌下來的,望著天旋地轉的沙漠之景,此時此刻,我像是一片沙子,就這樣默默躺著,連動手指的念頭都沒有,隻想睡個天昏地暗。
老祖宗也筋疲力儘,我休息了一會兒後,實在渴得不行,像一條軟蟲爬到了駱駝的腳邊,伸手進了箱籠,在摸出皮囊的時候,還觸到了藍鵲溪送我的荷包。想起臨走時,她對我說的話,我心頭一揪,慶幸自己當時沒腦子一熱,帶上她,否則這一路的苦,姑娘家哪裡能吃得消。
我將荷包放回了箱籠,這時候,手又碰到了一件冰潤的東西,是原來放帛書的小玉棺。我拿起皮囊正要喝水,突然想到了什麼,望著斜躺在黃沙之上的老祖宗,凜道:“避塵珠!”一下子,我腦子猶如被春雨洗過,突然明白了沙鬼消失的原因。
老祖宗抬眼看著我,他站起身,走到我身邊。這會兒尤赤、庫師帶著小道士和寶財去尋地下水了,我們講話可以毫無保留。
老祖宗將避塵珠從玉棺裡取了出來,放在了沙塵之中,那沙子迅退開……他瞧了我一眼,道:“先前咱腦子塞漿糊了,都忘記身上還帶著這神珠了,要早記起來,能少受不少罪。”
王八堅揉了揉眼睛,道:“這是什麼寶物?怎麼那麼厲害!能值不少錢吧?”
老祖宗瞧著他快掉下來的眼珠子,道:“彆動歪腦筋,這寶物要帶你身上,被人現會惹來殺身之禍!”
王八堅吞了口唾沫,口是心非道:“俺哪裡敢看上封瓢把子的東西,這不沒見識過寶貝麼,所以……”說著,眨巴著炯炯有神的眼睛,恨不得將避塵珠揣在自己懷中。
老祖宗將神珠放回了小玉棺,道:“財不可外露,小流子,八堅,這珠子存在,可不能讓彆人知道,要知道了,恐會惹來暗算。”
聽老祖宗如此鄭重其事對我們交待著,我和王八堅麵麵相窺,自然知道他說的彆人是誰,但是庫師是做駱駝生意的,他能識得避塵珠嗎?我心裡困惑不已,但看老祖宗和小道士對我們說的都是點到為止,所以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古有神珠,能避風和塵埃”,自打從楚公主的墓出來以後,這顆珠子就沒有邪光流動了,它恢複了自身特性。當時因為擔心寶貝放在我身上不安全,所以我將它交給了老祖宗,老祖宗嫌放在身上擱得慌,又容易從輪廓被一些眼尖的盜墓賊現,所以一直將它藏於箱籠裡。想這避塵珠能定沙塵中邪性,所以在沙鬼大軍和駱駝同時出現的時候,它本身的作用救了我們。
我摸了摸小霸王(老祖宗的駱駝)的頭,雖然救我們的是一顆珠子,但要不是駱駝們出現,我們也不可能及時避開危險。另外,我得感謝藍鵲溪把避塵珠給了我,否則我們一行人可能已死在沙海之中了。
我喝了一口水,但就可憐巴巴的一口,根本滿足不了我乾澀的喉嚨,嘗了一點滋潤,就想把一皮囊的水都灌入口中,身上的乾燥已讓我渾身癢,我強忍著貪念,把皮囊放了回去。
我沒有勇氣站在沙丘的頂端去看綿延不絕的黃沙,同樣的景色,一樣的絕望。因為沙塵暴的原因,沙子會時不時流動,久而久之,便產生了變化。按照尤赤的說法,每一次進沙漠,都會遇到不同的狀況,有時候他也很難分辨,一年前走的路在哪裡。
我本想閉目養神,但腦子總會不自覺想到渴上去,此時此刻喉嚨火辣辣得疼,連口水都很難咽下,它像是風化的電線,不多久就要開裂了。
過了許久,尤赤他們回來了,我急急站起身,等待從他們嘴裡說出的好消息。尤赤不愧是當地人,他說找到了一片小戈壁,能從那兒的草下,尋得地下水,夜晚我們可以去那裡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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