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塔是細長形的,且其每層階梯上的門都是拱形的門框,並沒有木門所隔,所以空靈的鐘聲出現後,它穿透整座塔,尤為突兀,這種感覺仿佛許仙坐在金山寺受一大堆的僧人頌念,腦子嗡嗡作響,心也變得沉重。
大家夥四顧相看,皆是不敢相信偌大的古鐘會無緣無故響起來,除非有人撞鐘或者說外麵刮十幾級的風,我將頭探出古塔,此時此刻,天呈幽藍色一片,月兒如鉤,流雲緩慢飄動,隱隱可見的是天上的星子。
我從古塔的窗洞鑽回身,鄭重對幾人道:“隻有微風,基本上能確定……這個鐘是憑空響起來的……”
八堅一聽,臉色一變,道:“是不是中邪了?以前在俺們村,有村民聽到過古井架子上的纜繩自己轉動,說是有鬼在打水,這會不會是鬼敲鐘?哎呀,這聲音那麼明顯,會不會吸引方圓幾裡的妖物來圍攻?”
八堅和寶財一樣有杞人憂天的想法,他的腦洞在我們現代可以當一個打怪升級遊戲的軟件開師,但是眼下他猜測的可能也是事實,因為無風不起浪,鐘不會莫名地響,一定是有什麼外力因素在促成這個事情的生。
我憂心忡忡地望向小道士,他側耳細聽著,道:“這鐘聲在高處,傳出的聲音虛無縹緲,似能勾魂攝魄,但很奇怪我感受不到一丁點的邪氣……”
庫師藝高人膽大,道:“管他什麼作祟,既然鐘聲響起,咱就撞著膽子去見見分曉,總比現在在這裡擔驚受怕來得實在!”說著,他二話不說地爬上了階梯。
雖然庫師給我和八堅、斷刀客下了冥界之花的毒,可是不知為何他在隊伍裡,讓我有了一絲安全感。他雖狡詐、深沉,但有時不失為一個鎮局大將。隻是待他從第九層下樓後,他臉色微沉,納悶道:“就是莫名地搖,什麼東西都沒有,我想將它製住,可它似乎根本不受控製……”
“會不會是什麼機關控製了古鐘?”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小道士沉吟半晌,道:“有可能。”
就在我們揣測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斷刀客站在壁畫前突然開口說話道:“孩兒……我的孩兒!”我們四人將目光齊齊對向他的方位,此時,他目光迷離,伸出手向前摸去,那模樣似乎入了魔障而我驚訝地現,牆上的壁畫好像在變,不對,應該說是在溶解。
我雖不是什麼倒鬥行家,但至少也跟著老祖宗他們混跡了一個大墓,一路上還聽他講了很多在墓中碰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有一個就是他說的,在他進入一座古墓時,牆上的壁畫慢慢溶解,當時,和他組隊的一個夥計不懂事,伸出手觸碰了牆上的壁畫,結果整隻手迅腐爛,虧了老祖宗眼疾手快砍下了他的手,否則那腐蝕蔓延全身,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個事例,我衝上前,一把抓住了斷刀客的手,神色肅穆道:“彆碰!怕是有毒!”
斷刀客被我這一拉一叫,震了一下,他回過身,顫抖看著我,悲哀道:“剛才畫裡,我的孩兒在叫我……”
因為斷刀客本身的臉毀容黏合在一塊,所以當他流露出悲苦的表情時,整張臉顯得更為猙獰,我看得寒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害怕的情緒,寬慰他道:“這是壁畫,你的孩兒不會存在壁畫中……”
斷刀客聞言,陷入了痛苦的境地,他蹲在地上,抱著頭,我瞧著他的模樣,歎了口氣,不知道他和他孩子之間生了什麼,但是他一個人流落到沙漠之地,顯然身上有著令人痛惜的往事。
壁畫有問題吸引了小道士和庫師的注意,庫師掏出身上的短刀從融化的壁畫中刮下了一點奇怪的液體,八堅拿著火把為他兩照明,隻是當火把湊近壁畫時,所有人的汗毛豎了起來,在火光照到的壁上,畫像是一個流膿的人般,滲出了黃色粘稠的液體,這些液體帶著一股難言的味道,像是植物汁水的怪味,我們紛紛捂住口鼻,向後退了一步。
小道士見此,臉色一沉,道:“這裡不對勁!”
庫師聞了一下刀上刮下的液體,眉頭一皺,道:“該死!這些畫的顏料加入了致人幻覺的毒花毒草!”說著,他甩掉刀上的液體,將他插回腰際,對我們喊道:“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
就在我們慌亂要撤時,八堅突然叫道:“聲音,好像有人在哀叫!”
這時候怎麼會有人哀叫的聲音?我這樣想著,心頭忽然一凜,就聽鐘聲伴隨著一聲聲幽幽的哼聲,好像有很多人被壓在了倒塌的房子之下。
大家夥停下腳步,環顧四周,這座古塔的布局本就簡單,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住人,而且這聲音伴隨著鐘聲越來越突兀,黏黏糊糊的,我聽得莫名背脊涼,隱隱覺得不對勁,道:“我們是不是中了壁畫的幻覺?其實根本沒有這些聲音?是這塔要絆住我們的腳?”
小道士聞言,毫不猶豫地咬開舌頭,血頓時從他口中滲了出來,他道:“不是幻覺!是真的聲音!”這一說,他又快掏出了桃木錐,往自己的五指刺去,我心頭一怵,看著他指尖的黑色血珠,知道黑血意味著什麼,於是望向他,他抬頭看了一眼壁畫,神色凜然道:“該死!我們進塔的時候就中了邪,這座塔本身就是個巨大的邪窩,是邪物的培植地!”說著,他掏出符籙,快往上麵寫了幾個降鬼大字,往滲著液體的壁畫上貼了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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