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珍珍的目的已達成,林天歌更沒必要繼續留在她的車中自取其辱。她半路下了車,一個人失魂落魄地遊蕩在大街上。
外麵的天氣格外晴朗,太陽光明晃晃地灑在行人身上,像是給他們鍍上一層溫暖的屏障。可此時的林天歌像是被世界拋棄了一樣,她能感受到的卻隻有從心底發出的徹骨寒意。
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心口的痛像無法撫平的傷口,一路跟隨著她,仿佛滴著血,讓她一路不得安寧。她努力地讓自己不去回想剛才的畫麵,因為每回想一次,她的胸口就會疼痛到炸裂。
可前方的路又該如何往下走呢?這是她眼下必須要去麵對,去抉擇,而無法回避的問題。她曾擲地有聲地告訴趙子異她是個有底線的人,可眼下她卻偏偏遲疑了,因為她真的愛上了他,愛到了一旦分開,必會讓她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乃至萬劫不複的地步。
“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小三,壞女人,賤人……”前方似有人惡狠狠地咒罵她,林天歌麵色驚懼地回過神。
難道她做的壞事這麼快就被傳播出去了?她下意識的猜測幾乎讓她心虛到無以複加。可她還是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一窺究竟,原來被罵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可即便如此,視野中混亂的景象還是把她恫嚇住了。那個被稱之為“小三”的女人被另外兩個女人瘋狂拉扯著,一人薅住她的頭發,一人撕扯著她的衣服,那個“小三”幾乎毫無還擊之力,有的隻是無助的慘叫和哀嚎。而在她們周圍正有一撥人在興致勃勃地圍觀,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挺身而出去救助一個人人深惡痛疾的壞女人。
緊接著那“小三”被狠狠地推倒在地,雖然她緊緊護住衣服,可還是被撕扯掉大半。其中一個女人開始脫掉高跟鞋,欲蹲下身來開始對她進行“私刑”……林天歌不忍再看下去,她倏地轉過身去拚命逃開,可身後還是依稀傳來“小三”淒厲的哭喊聲。
終於跑到一處沒人的角落,林天歌靠著牆麵緩緩蹲下身,她蜷縮著身子,顫抖著,失聲痛哭起來……
這晚,聶一辰難得很早回來。當他打開公寓的房門時,屋內溫馨浪漫的燭光晚餐頓時令他眼前一亮,原本帶有疲憊之色的深邃瞳眸立刻被眼前的驚喜所替代。
他抬眼朝著端坐於餐桌前的林天歌望去,今晚的她格外明媚動人!平時素愛素顏的她,今晚化上了精致淡雅的妝容,使得她原本清麗秀美的五官被修飾得更加美麗動人。她的身上則穿了一襲粉色露肩小洋裝,粉色襯得她皮膚更加雪白嬌嫩,整個人在浪漫燭光的映照下,渾身散發著純美又性感的迷人魅力,著實美得驚心動魄!
聶一辰眼泛迷光,深深地被她吸引著,他慢慢走向餐桌,目光一寸不移地鎖定在她身上。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他喜悅地問。
“算是吧。”林天歌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對他拚力擠出一絲微笑。
“哦?”聶一辰思咐了一會兒,倒是沒想出答案。
林天歌慢慢捏起紅酒杯,朝他伸了過來:“隻要在此刻,有你,有我,它就是每一分鐘都值得去珍惜的日子。”
聶一辰同樣舉起紅酒杯,默契地與她碰飲。在他看來,隻要她開心,隻要她喜歡,什麼日子確實沒那麼重要。
興許是受浪漫氣氛的影響,今晚的林天歌較於平常安靜了很多,聶一辰隻當她一時感性,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用心陪伴著她。
兩人小吃了幾口西餐。過了一會兒,林天歌起身打開了音響播放器,優美舒緩的音樂聲輕輕傳出。她提議道:“我們跳支舞吧。”
聶一辰欣然起身來到她身邊,隻見他紳士地伸出一隻手做出邀請的姿勢:“無比榮幸。”
就這樣在浪漫舒緩的音樂聲中,林天歌一手搭在他的右肩上,一手與他十指相扣,兩人親密地相偎在一起,慢慢晃動著身姿,默契地跳起舞來。
林天歌深知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雖然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可悲傷卻還是止不住地傾瀉出來。她將臉輕輕地靠向他的肩頭,有眼淚從她的麵頰滑落,一直低落到聶一辰的白色襯衫上。
感受到從肩頭傳來的潮濕感,聶一辰小心地扣住林天歌的雙肩,慢慢地將她從他身上剝離。他從微弱的燭光中看到林天歌眼中隱隱泛著淚光,他緊張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天歌含淚搖了搖頭,心碎的滋味也不過如此。
“有事一定要告訴我,我會……”聶一辰見她隱忍不語,心裡更慌了。可他的話隻說到一半,她柔軟的唇瓣就襲了上來,下半句的話語瞬時被突然而至的濃情蜜意堵了回去……
這一夜,他們全身心地愛著彼此。
第二天一早,當聶一辰從沉沉睡夢中醒來時卻發現林天歌不見了。慌亂中,他在餐桌上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麵是她娟秀的筆跡:對不起,沒想到要用這樣的方式告彆。雖然我仍然不願相信你有未婚妻的事,可昨天我在餐廳外所親眼目睹的一切已然成為不爭的事實。謊言也好,欺騙也罷,我隻知你愛過我,今生便足矣!再見了,從此一彆兩寬,再見亦是路人,勿念。另,祝你婚姻幸福!
恍若晴天霹靂,前所未有的驚慌和恐懼從聶一辰心底無限蔓延,外套都顧不得穿,他瘋了似的從公寓內狂奔而出。他一邊疾走一邊不停地撥打著手機,可手機那端始終是關機狀態,他隻能地無奈關掉手機急急坐進車中,一腳油門,車子“嗡”的一聲像離弦的箭轉瞬間消失在公寓大門拐角處。
此時的林天歌並未走遠,她正躲在公寓附近的隱蔽處,透過模糊的淚水看著他一路焦急的身影極速鑽進車中,然後駕著車子迅速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她本該逃離得遠遠的,奈何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看他最後一眼,哪怕看最後一眼他的背影也是好的。因為她太痛了,那種仿佛從身體裡剜出骨血的痛,痛得血肉模糊一片,幾乎要了她的半條命。而他就是她的藥,可她再也不能接近他,他也不會再屬於她,她就隻能這樣遠遠地看上一眼,已是極大的奢侈。她顫抖著身子,淚水像斷線的珠子止不住地流著,她最後一次向著他離去的方向在心底默默地道一句:聶一辰,我愛你!珍重,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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