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歌沉沉地睡了一覺,等她醒來時,方才意識到自己是躺在聶一辰所在公寓的大床上的。她腦袋有些眩暈地慢慢從床上坐起,這時聶一辰也剛巧從臥室門外走了進來。
“吳媽,早餐可以端進來了。”聶一辰見林天歌從床上慢慢坐起,於是稍稍提高音量,轉頭朝門外的傭人吩咐著。
吩咐完傭人,聶一辰重又轉過臉來,仿佛嫌惡般斜睨了她一眼,而後將寒涼的目光看向彆處,不願再用正眼看她。其語調依舊冰冷地說道:“醫生說你低血糖,要多補充糖份和營養。”
“是嗎?我原本是來向你尋求幫助的,沒成想又給你多添了一道麻煩。”林天歌心懷歉意地對他說道。
聶一辰隻微微抿抿唇,好似不屑,神情依舊冷漠無波。
不一會兒,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端著一盤豐盛的早餐,敲了敲房門,再得到聶一辰的應允後,方才走了進來。
“林小姐,您的早餐。”婦人小心翼翼地將餐盤中的點心一一放置在林天歌床邊前的案幾上,方才轉身離開。
林天歌從昨天早晨到現在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雖然昨夜沉沉睡了一覺,精神確實好了很多,隻是羸弱的身體還是明顯透著一股虛乏。昨夜已不是她第一次因饑餓而暈倒了,也許正如他告知的那般,她得了低血糖,隻是一直以來隻要遇到著急或者傷心的事情,她總會因心焦而忘記吃飯,甚至根本無心顧及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會惡性循環,令她經常性眩暈昏倒。
既然他一番好意,她也沒理由拒絕,再者她好歹也得先把肚子填飽才有力氣跟他談論關於上官煜被抓的事,於是林天歌倒也不客氣地伸出手去端那一方案幾上的紅糖桂花粥。可接下來的情形著實讓她略顯尷尬了,她一開始隻是覺得自己手臂稍感無力,卻沒想到,在她端起紅糖桂花粥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她的手居然隻因承受輕微的重力而抖得厲害。
她深吸了一口氣,拚勁力氣想要穩定一下自己的雙手,可即便自己額頭因用力而滲出細密的薄汗,那手中的勺子和青瓷碗還是因不停地抖動而碰撞在一起發出連續而清脆的敲擊聲。
站在一旁的聶一辰早已通過餘光將這一切掃進了眼裡。他微微扯了一下唇角,麵色依舊嚴峻地轉身向前走了兩步坐到了她的床前。
他不由分說地從她手裡搶過那碗讓她捧起來稍顯吃力的紅糖桂花粥。林天歌就怔怔地看著他,任由他一勺一勺地向自己嘴裡親喂過來。
他對她還是留有一分情意的吧,她想。雖然他麵容嚴謹,甚至連那曾經對她充滿柔情和蜜意的雙眸裡,現如今已變得毫無溫度,可他昨夜還是留她住宿了不是嗎?而且就在此刻他還親自喂她粥喝,難道不是嗎?
她有些懵怔地張著嘴,一口一口地喝著他遞過來的粥。不稍時,那碗粥很快見了底。林天歌極其懷疑那碗粥的神奇功效,肚子填進去一點東西後,她居然很快精神了很多,身體也很快恢複了一點力氣。
就現在吧,她想。她畢竟背負著重任而來,她生怕粥喝完了,他會很快轉身離開而錯失良機。於是她抖了抖膽子,開口道:“我懇求你,能不能網開一麵,放上官煜一馬?”
聶一辰手上舀粥的動作頓時一滯。林天歌怔怔地看著他,隻見他英俊冷然的臉龐瞬時變得狠厲起來,連同他那雙漆黑黯沉的眸子也在刹那間演變得無比森冷和駭人。
林天歌見此,心中不免一陣驚懼,她下意識地瞬時閉了嘴。片刻後,聶一辰輕抿冰冷唇角,悶聲舀起一勺粥向林天歌遞喂過來。林天歌驚呆地一時失神,送到嘴裡的粥又一時被她吞咽過快,她竟被嗆得捂住嘴巴咳嗽連連,原本蒼白的臉頰也瞬時被嗆得染上紅暈。
“吳媽,吳媽。”聶一辰突然震怒地朝門外喊道。
不一會兒,那個被稱呼為“吳媽”的婦人小心恭順地走了進來。
“聶總,您有事吩咐?”吳媽微微欠身小心問道。
“你被辭退了。”他語氣冰冷,不容置喙。
“聶總,這…”不明所以,突然丟失高薪酬工作的吳媽瞬時垮了臉,她可憐巴巴地想要哀求自己的金主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可聶一辰陰沉著一張側臉,募地向她投來無比銳利且強悍的警告目光,吳媽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就這樣硬生生地將她後半句話重又掖了回去。無奈,吳媽隻得畏畏縮縮地退出房門,準備卷鋪蓋走人。
“你這是做什麼?”林天歌叫了起來:“她不過是一名純樸老實的婦人。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辭退她?你剛才難道沒有見到她的表情有多難過嗎?”
“好大一朵白蓮花。難道你是第一次認識我嗎?”聶一辰陰著臉冷笑著反諷道:“我做事的風格一向如此果斷決絕。而且在我周圍的所有人都會忌憚我,敬畏我,臣服我。隻要我說一,就沒人敢說二。難道連這你都不知道嗎?就是因為我過去太寵愛驕縱你,所以你才會如此地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情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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