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享著天庭的俸祿,道場毓秀廣大,還有這五嶽之一,華山一地的香火供奉……”
圓月低垂。
半天的燈火,將夜晚照的好似白晝。
輝煌的燈火映在楊嬋的麵上頸上,直映的那肌膚如雪一般的白。
丁林仰頭看著楊嬋的麵頰。
被這樣看著,楊嬋漸漸有些說不下去了,她頓了一下,微微低下了頭,讓暗色將麵龐籠住。
聲音也變得低了些。
“雖然道場裡有些冷清,但華山廣大,風景奇偉秀麗……”
聲音愈發的低弱。
終於還是說不下去了,化作了一聲歎息。
“既然以前的日子能過下去,往後自然就也能過的下去……”
最後幾個字,細不可聞。
丁林靜默的聽著,緊緊抿住嘴巴,一種強烈的負疚感湧上心頭。
沉默了一會。
“對不起。”
丁林開口,聲音乾澀而又難聽。
“不是早就知道會這樣的麼,怎麼好好的又道起了歉?”
楊嬋抬起頭,嘴角勾起,笑的如燈火般蒼白。
又一陣沉默。
“當年我撿到你的地方實在汲水以西七十裡的一處小湖泊,汲水在西牛賀洲的最北端,你隻要一直往西走就能找到……”
“還有當時和你一起的……她本體實是一條龍魚,你所見到的青魚其實另有緣故,她乃是四海龍族的血裔,被東海四公主帶走了,現在也許在東海,也許……我其實也並不是太清楚了,我與四公主有些交情,你日後若是境界足夠了,也可以去東海尋一尋那……這一片龍鱗是四公主送我的,權給你做個信物……”
楊嬋岔開話題,手中靈光閃動,捏出一枚拳頭大小的鱗片。
“對了,你好像還不會儲物的法術吧,《黑水經》經中的術法似乎是沒有這類的,很簡單的小法術……”
楊嬋開始訴說。
彆離時,明明有千言萬語,話出口,卻又通通成了絮叨,無關緊要。
一人一魚。
岸上水中。
仙人講法,鯉魚聽道。
四周圍人潮洶湧,但這一幕在凡人看起來無比神異的一幕卻無人關注,就算是有人從旁走過也都視而不見,像是這一角被凡俗遺忘了。
說是簡單。
也足足講了又數個時辰。
“……其實隻是一點馭使妖氣的小竅門而已,你可聽懂了。”
楊嬋終於講完了,看向丁林,將手中的那枚龍鱗遞了過去。
丁林默默然,張口,一團黑色的妖氣吐出,在魚吻前打開,像是洞開了一處陌生的門戶,將那一枚龍鱗吞沒。
隨後,妖氣起伏,便要隱沒。
“彆急著收,”楊嬋溫聲道,“還有這些……”
楊嬋又取出一個玉瓶。
“這是些丹藥,你現在雖然用不上,但留著,等以後凝結了妖丹,也可以省下些修行的功夫,還有這個……”
楊嬋說著,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空著的另外一隻手舉到頭頂,將發間斜簪的著的那枚木簪拔了下來。
滿頭青絲披散。
楊嬋將發簪遞向丁林。
寶光溫潤。
在這種近乎明示的情況下,便是丁林眼力一般,也看出了這發簪的幾分奧妙。
雖然已做了掩藏,但卻還有一絲鋒銳之氣逸出。
這根本不是什麼木簪。
應該是一柄兵刃。
“《黑水經》裡的護道手段你都熟悉了,大多都是要使兵刃的,那黑蛟善刀,也屬刀篇寫的的最好,這一柄長刀,我做了掩藏,平日看起來像簪子,隻要輸入法力就會立刻顯出原型,算不上什麼寶物,乃是天庭的製式兵刃,倒也有些鋒利,應該也勉強夠你結丹後用用。”
丁林沒有接納的動作,隔著那一團黑色的妖氣,嘴巴抿的更緊,一股衝動在胸腔中醞釀,忽然脫口而出。
“我……”
“對了,怎麼把最重要的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