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展風處理完這些瑣事後,再趕回雲醉閣。
他剛來到樓上,就聽見房間裡傳來一陣隱約的哭聲。
蘇展風心中一沉,腦海中已經想象到了裡麵慘不忍睹的場麵了。
等他收拾一下心情,推門進去後,卻露出驚訝的表情:“繡娘媽媽,你還活著啊?”
隻見繡娘正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哭得那叫一個披頭散發,妲妃和幾個花女蹲在旁邊小聲安慰,卻怎麼都勸不住。
聽到蘇展風的話,繡娘嚎啕得更加激動了:“奴家還不如死了算了……”
蘇展風聽得有些疑惑,於是向旁邊的人詢問道:“我看繡娘不是好端端的模樣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林十二把蘇展風拉到房間角落,小聲回道:“那幾個妖族在拷問的時候,給繡娘下了個蠱……”
“什麼蠱?”
林十二瞥了一眼繡娘:“她的身體從下往上,會長出黑色畸形的羽毛,覆蓋原本的皮膚血肉,而且變得奇癢無比。”
“剛剛我給她檢查了一下,發現那些羽毛已經長到……”
林十二攤攤手,沒有繼續說下去。
蘇展風皺眉問道:“有生命危險嗎?”
林十二搖搖頭:“妖族蠱術詭譎難測,目前除了瘙癢外,還看不出對凡人有什麼危害。”
“但如果放任發展,等繡娘全身都被黑色羽毛覆蓋,恐怕就不容樂觀了……”
林十二最後半句話說得有些大聲,似乎是被繡娘聽到了。
繡娘哭得更加起勁,重重拍打自己的雙腿,哀嚎道:“哎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
她拍打得愈發用力,甚至還有幾根黑色的羽毛從輕薄的褲腳中飄落出來。
那些羽毛還不是修長柔順的普通鳥毛,上麵的經絡像是血管般扭曲蠕動,黑色的羽質像是棕葉一樣,看得讓人心裡一驚。
蘇展風也明白林十二的意思,雖然來看還不算很嚴重,但這份身體異樣帶來的恐懼卻是揮之不去的。
如果放任不管,最嚴重的情況就是過一段時間後,繡娘長成一個渾身上下都由黑色羽毛組成的怪物。
蘇展風皺了皺眉:“妖族還有這麼邪門的術法嗎……”
林十二歎了口氣:“蠱術本就是從東陵洲傳來的古老術法種類,我們人族修士對蠱術的運用和研究都遠不及妖族。”
“聽聞蠱術的來源是妖族在幻化人形時出現差錯,意外造成身體畸變的術法,後來經過妖族內部的改良,變成如今的效果。”
“大多數蠱術對修士來說都起不了什麼作用,因為我們有靈氣傍身,高階修士更是有天地大道的庇護,肉身根本不會受到這些影響。”
“但對這些普通人來說,蠱術甚至比中邪還要嚴重……被邪祟影響,尚且還可以找修士祓除,但要是中了蠱,尋常修士都束手無策。”
蘇展風問道:“那你和留塵也沒有辦法嗎?”
林十二擺擺手:“蘇兄,真不是我惜力,我就直說了,想要擺脫這蠱術,在南唐洲或者其他地方都不行,隻有去東陵洲找人!”
“聽聞東陵洲有幾個宗門道觀對蠱術略有涉獵,每日前去解蠱的人絡繹不絕,把鐵木門檻都踩塌了。”
“不過以繡娘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她是堅持不到抵達道觀的那時候了……”
蘇展風回道:“那雲楓商會可不可以請那邊的人過來……”
蘇展風的話還沒問完,林十二臉上就露出了一絲苦笑。
“蘇兄,你似乎對我們家的商會有些誤解。”
“沒錯,對雲楓商會來說,風月城是一處不小的產業地,而雲醉閣也毫無疑問,是這個產業地中流水最可觀的銷金窟。”
“但雲醉閣中的人,無論是作為媽媽的繡娘,還是作為頭牌花女的雲夏、芝柯她們,對雲楓商會來說,連牆上的那幅水墨秀女圖都不如!”
“畢竟人沒了,再換個頂上就是了,該開多少月錢還是多少月錢,和之前沒區彆。但要是那幅畫沒了,可是實打實的損失!”
“雲醉閣缺媽媽了?那就再找唄,風月城裡有能力的老鴇多得是,哪個不是八麵玲瓏滴水不漏的人精?”
林十二的話像是一盆冷水,不過不是潑在蘇展風的臉上,而是周圍那些姑娘們的心裡。
“雖然我從未在商會中擔任職務,但我很清楚這個龐然大物的運作規律,他們最關心的東西不是彆的,而是成本。”
“在商會眼中,任何東西都是可以換算成等價物進行比較的。”
林十二看著蘇展風的眼睛:“一個為商會兢兢業業了數十年的老鴇的情誼,夠不夠得上請東陵洲的修士跋山涉水來除蠱的價格?”
蘇展風皺了皺眉,沉默不語。
他怎麼認為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商會是怎麼比較的。
而林十二的態度也已經說明了結果。
聽到這般不近人情的論調,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就連繡娘也停住了哭聲,臉色蒼白,心如死灰。
留塵臉上露出不忍的表情,心中猶豫片刻,便想要主動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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