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儀愣了下,旋即綻開笑容,搖著高燦的手嬌聲道:“我就知道燦哥哥最疼我。”
生怕高燦改變主意,忙指揮小丫鬟:“還不快將這賤婢拉下去掌嘴,免得汙了燦哥哥的眼。”
錦瑟臉上青白交加,羞憤地緊咬著唇。
當初她雖和高燦接觸的不多,到底也曾當了他一年的長輩。
那時他每月初一十五都會來請安,陪她用飯。
她臥病那幾個月,他也曾衣不解帶在床前侍奉湯藥。
那時的他,還是個謙和守禮的翩翩少年。
怎麼才幾年過去,就成了是非不分,昏庸霸道的糊塗之人?
幾個丫鬟見錦瑟直勾勾盯著侯爺,譏諷道:“呸!就憑你這輕浮卑賤的狐媚子樣,以為能迷惑侯爺?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簡直將自己的主子,當成了侯府未來的女主人。
高燦素來厭煩後宅這些爭風吃醋的手段,眸光沉下,“段嬤嬤,還愣著做什麼?”
哼!賤蹄子敢不將她放在眼裡,看燦哥哥怎麼收拾她!
李靜儀勾起唇角,得意地瞟著錦瑟,“對,段嬤嬤,不要放過她!”
“是。”
段嬤嬤站出來,指揮著鬆濤苑的丫鬟:“將這幾個不知輕重的東西扣起來,每人掌嘴二十。”
“是。”
丫鬟應聲,上來便將李靜儀的丫鬟扣住,抬手就掌嘴。
錦瑟怔怔看向高燦,沒想到方才誤會他了。
還有段嬤嬤。
她暗自驚訝,段嬤嬤是她當初給高燦的,沒想到幾年過去,他還留著她。
趁沒人注意,她忙撿起衣衫,轉過身穿好。
李靜儀的丫鬟們都被打傻了,哪裡還顧得上錦瑟,哭喊著求道:“姑娘,救救奴婢。”
是啊,怎麼打她的人?
李靜儀臉色一變,指著段嬤嬤嗬斥:“嬤嬤,你在做什麼?”
明明燦哥哥要罰的人,是那不要臉的通房丫鬟!
段嬤嬤神色恭敬,“回李姑娘,這幾個丫鬟冒犯了老夫人,奴婢聽從侯爺的吩咐,懲罰這些沒有尊卑的婢子。”
這怎麼可能?她定是被那賤婢收買。
李靜儀心中惱怒,到底不敢當著高燦的麵懲治段嬤嬤,隻得搖著高燦,“燦哥哥,你看這老奴,為了個下賤的丫鬟,竟敢違背您的意思。”
高燦冰冷的目光淡淡掃過錦瑟,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下,才緩緩收回。
“打狗還需看主人,她再如何,也是老夫人的人,這幾個不知輕重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罵她,便是罵老夫人。”
錦瑟難堪得臉頰羞紅,心情複雜。
他竟將她比作狗。
轉念一想,她如今頂著這具身子,誰又知道是她?
便是說出去,也沒人信。
李靜儀不滿高燦護著錦瑟,嘟著嘴眼圈都紅了,“她一個下賤的通房丫鬟,怎能和姑祖母相提並論?”
高燦眸色一沉,“刁奴以下犯上,若不教訓,日後傳出去,讓人誤以為你不敬長輩,壞的是你的名聲。”
原來燦哥哥是為了她。
李靜儀怔了瞬,轉怒為喜,“是我思慮不周,還是燦哥哥想得周全。”
她搖著高燦的手撒嬌,“但是這個賤婢,她不敬我在先,燦哥哥可要為我做主。”
高燦瞥了眼錦瑟,突然想看她是不是真的有骨氣。
唇角微動,噙著一絲冰冷的戲謔,“不過一個丫鬟,隨你怎麼處置。”
“我就知道燦哥哥最疼我。”
李靜儀笑容燦爛,看向錦瑟的眼神卻是怨毒,“那燦哥哥便將她交給我吧。”
錦瑟惱怒。
李靜儀如此跋扈,氣量狹小不容人,怎能當宣平侯府主母?
高燦到底怎麼想的?
她憤怒之下忘了身份,不自覺便帶了幾分嚴厲,“長輩賜,不可辭。奴婢是老夫人送來的,侯爺轉手將奴婢送出去,難免辜負了老夫人的一片心意。”
“賤婢,你不知羞恥!”
李靜儀見她居然敢教訓高燦,還用老夫人來威脅,氣得眼睛冒火,揚手便要打人。
高燦抬起手背攔住她,漆黑淩厲的眼眸裹著寒芒,隻盯著錦瑟,語氣慍怒:“你好大的膽子。”
好像闖禍了。
錦瑟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犀利眼眸,心口突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