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喬喃喃自語,像個傻子。
她站起來活動了兩下,自己趴著睡了一夜,胳膊腿已經僵硬發麻,難受得厲害。
可莫名其妙的,她在這裡待著,比她在任何地方待著,心裡都要平靜些。
倒不是她不擔心他,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她獨自在家,或者用種種荒唐行為麻痹自己時,一顆心根本無法墜落實處。
每天都撓心撓肺想打架,滿腦子都是奇奇怪怪的想法跟念頭,好似焦慮症發作。
醫生說,顧雲洲已經脫離危險,他外傷更多些,內裡倒還好,並不算太嚴重。
不過也是需要修養至少兩三個月才能下地。
薑南喬坐了下來,盯著他瘦削的麵孔,苦澀一笑。
“顧雲洲,你怎麼也突然腦子不好使了,竟然去飆車,我記得你上一次飆車還是在幾年前吧,上學的時候是不是,被周女士抓到,狠狠批了一頓?”
“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慫了吧,嘖嘖,你現在除了一張臉還能看,整個人像個大白饅頭,沒有任何觀賞性了,之前的那肌肉多好啊。”
“我那天打了兩天遊戲,總算是通關了,我都好久沒有這般放縱過了,可是我依舊覺得不爽,師傅去世,我的魂兒都沒了,我太對不起她老人家了,她到生命儘頭還放心不下我,我實在……”
薑南喬盯著虛空喃喃自語,說著說著眼淚便湧了出來。
“我們兩個就是沒有緣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以後要是有機會,遠遠的看一眼也就夠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壓抑著無限委屈。
“都怪你,誰讓你從前對我不好,我師傅他們都知道了,所以他們才不讓我跟你在一起,說到底還是怕我被你這個壞人傷害。
可我說什麼他們都不聽啊,我根本沒有辦法,師傅臨終之前唯一的要求,我怎麼可能不答應,隻好對不起你了。”
薑南喬抹了一把眼淚,又沉默了好久好久。
直到周韻秋過來換班,她的情緒才勉強緩和了些。
“你去隔壁病房睡一會兒,我守著就行,你都好久沒休息了,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周韻秋將一份早餐塞給她,命令似的道:
“你要是不去吃飯休息,就走吧,彆在這兒待著了。”
薑南喬怎麼會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隻好拿著飯食去隔壁吃。
沒想到這時,楚言晟來了。
薑南喬餘光瞥見病房門口那道修長高大的身影,不由得渾身一顫,下意識站了起來,有些無措。
楚言晟也沒有多說什麼,他手裡拿著個食盒,竟然也是帶給她的吃食。
“師兄……”薑南喬聲音訥訥的,低著頭喃喃道。
楚言晟並沒有多說什麼,沉默著將自己帶的食盒推到她麵前,幽幽道:“打開看看,撿自己愛吃的吃兩口。”
薑南喬鼻子一酸,不爭氣的淚水好似又要湧出來,她吸了吸鼻子,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坐下來安靜吃飯。
楚言晟目光複雜的盯著她的發頂,若有所思。
“師兄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不會忘記自己說的。”薑南喬道。
“你記得就好,你自己身體也要保重,可不要把自己搞垮了,那就是師兄我沒有照顧好你,以後師傅她老人家會生我氣的。”楚言晟唇角彎了彎,一抹淺笑浮現出來。
薑南喬又在醫院待了三天,這期間她單獨在病房守著的時候,偶爾會看看書,打遊戲,剩餘時間幾乎都在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不對,具體說來,她這應該是在傾訴,毫無意義的傾訴,將他當成一個微樹洞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