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雲翎提著食盒來到徐清風門口。
門是敞開的,徐清風早早就洗漱完畢,坐等包子了。
已是四月下旬,天氣漸熱。
徐清風今日穿了一身水藍緞麵圓領長袍,烏發一半用白玉簪子束起,一半散在身後,整個人清爽而隨意。
雲翎提著食盒進門時,徐清風正懶懶地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支著頭,一手翻看著什麼資料。案邊一盆惠蘭,抽出幾個白色的花苞,散發著幽幽暗香。
這個動作若是旁人做來可能就是毫無規矩、坐無坐相,而徐清風做來卻是慵懶中透著一派風雅。
雲翎站在門口看一眼,又看一眼。心中隻有四個字:“賞心悅目”。
徐清風抬眸看到雲翎,微微一笑:“來了?”
雲翎忙錯開眼睛,輕咳一聲:“嗯,來了!”
說著她一邊將包子放在圓桌上,一邊心中嘀咕:徐清風不是三十年不變的灰道袍,酒葫蘆嗎?初見時還是邋邋遢遢的道士,最近這是怎麼了,衣服一套套的換,還越換越養眼。
徐清風斂了資料,坐到圓桌旁,雲翎拿出碗筷為徐清風夾了個包子,笑道:“嘗嘗這次包子怎麼樣?”
徐清風執筷一口咬下去,鮮香多汁,竟比上次吃到的又可口了。
“口味不錯,比上次做的還好。”徐清風由衷讚道。
他吃完又夾起一個,這次不忙著吃,仿佛是得了什麼心愛之物,眼睛盯著細細欣賞,嘴裡卻歎道:“隻是遲了這麼多天——要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雲翎有些心虛,確實是自己承諾“明早再做”的,結果入了王府就隻顧著查李耀內宅了,把做包子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不過這包子有這麼大魅力嗎?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咳咳還不是你交代的任務重嘛!”雲翎道:“我這幾天可是了解到不少”
雲翎將幾日來她了解到的情況講給徐清風聽。剛說了個大概,兩人便見李耀踏進門來:“好香啊!徐兄你大清早躲在房裡吃什麼呢?”
“咦?雲翎姑娘也在啊!”
李耀今日竟也沒穿他平日裡慣穿的各類黑色長袍,而是穿了件白色金線繡蟒紋箭袖袍,襯得整個人更加明亮耀眼。
今日難道是什麼特殊日子嗎?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換了裝束?
雲翎心中奇怪,但也不好明問,隻是笑道:“殿下來的正好!今早我包了包子,正想給殿下送一籠去。殿下既然來了就一起吃吧!”
說著將下麵的一層食盒打開,又拿出一籠鮮肉小籠放在桌子上。
“哦?還有我的份嗎?多謝多謝!那我不客氣啦!”李耀看看徐清風,又看看雲翎,哈哈一笑,痛快地坐下來。
“這是江南的鮮肉小籠吧?”李耀邊吃邊道:“雲翎姑娘能做得如此地道,手藝了得!”
徐清風挑眉看著對麵吃的正歡的李耀,發現李耀和薑豔兩人確實是般配的很,都一樣礙眼呢!
雲翎為兩人各盛了一碗小米粥,也坐下來,斟酌片刻,道:“殿下,近日我住在內院聽到不少關於殿下的傳聞。”
“傳聞?什麼傳聞?”李耀咽下一個包子,隨口問道。
李耀常年待在軍營,偶爾回府也是待在前院,對後院除了每月撥一大筆銀子作為開支外,可以說是放任自流,不管不問。所以後院之人常年見不到李耀,有點關於他的傳聞也沒什麼奇怪。
“嗯比如殿下當年對蘭妃一見傾心,對竹妃的畫像念念不忘。”雲翎看著李耀的神色慢慢道
李耀一口粥含在嘴裡差點噴出,好不容易穩住,氣憤地道:“從無此事!這都哪些奴才胡說八道?”
“殿下莫生氣,我想這些也定是他們胡說的。”雲翎忙安慰道。
在雲翎看來,以李耀的性子,若是他真心喜歡定是要常去後院,怎會如現在般從不踏足?
見李耀臉色漸緩,她又問道:“那殿下為何娶兩位側妃?”
李耀放下筷子,苦笑一聲,片刻,歎道:“唉,這事也是我被人控製所為的其中之一。也不怪他們胡言聽說,她倆都是我主動求娶的。”
“聽說?”既然是主動求娶,為何是聽說?難道
“沒錯,我一旦被控製,便如木偶一般,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概不知。”
雲翎看向徐清風,徐清風正夾著個小包子慢悠悠地吃著,一言不發,顯然之前就知道了這些。
雲翎猶豫著還要不要再往下問,李耀已經自己開口了:“這事大約是兩年前”
兩年前李耀剛任禦林軍統領不久,整頓軍紀,清除了一批在禦林軍中擔任將領卻沒能力、沒軍功,整日無所事事混日子的貴族子弟,引起幾個家族的不滿。
大皇子趁機拉攏這幾個家族的官員,上疏彈劾李耀,說他好大喜功,借機安插親信等等。
李耀父皇——大魯安慶帝,本就多疑,這幾個折子一呈上去,安慶帝就變了臉色,將李耀拎到禦書房訓斥了一頓,要不是貴妃娘娘“恰巧”來禦書房送銀耳蓮子粥,李耀當場被革職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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