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澤宇聽出了夜靖淳語氣中的不善,沉思一番,再次對著夜靖淳磕了個響頭,再抬頭時,眼中一片清明。
“父皇,兒臣對女色無感,卻也對權力無感。兒臣在外多年,不喜說話拐彎抹角,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兒臣便有話直說了!還請父皇先恕兒臣無罪!”
夜靖淳輕嗯出聲,“嗯,說吧。”
夜澤宇聞言摘下臉上的麵具,跪在地上望著夜靖淳,一字一句地說道:“兒臣知父皇叫兒臣回京是為何,並不是為了給兒臣論功行賞,而是怕兒臣擁兵自重。”
“大膽!”
夜靖淳沒想到夜澤宇會說出此話,下意識地大喝出聲,可對上夜澤宇那一臉執拗的模樣後,暫且咽下這口氣,冷聲說道:“繼續說!朕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夜澤宇看著夜靖淳,眸中適時露出孺慕之情,“無論父皇如何想兒臣,但兒臣卻問心無愧,兒臣在軍中這麼多年,立下軍功無數,期盼的便是回京這天。”
“父皇讓兒臣回京,說明父皇終於看到了兒臣,兒臣從心底裡覺得開心。”
“兵權於兒臣來說,什麼都不是,隻要父皇能夠看到兒臣這個孩子,兒臣便心滿意足了。”
“當然,兒臣卻也並不希望父皇對兒臣有所猜疑,所以兒臣進京後才會想娶蘇穆兮為妻。一是因為蘇穆兮曾經救過太後,二則是因為蘇穆兮沒什麼身份背景。”
“兒臣見過北燕公主一麵,確實如父皇所說那般美豔婀娜,可她的身份是北燕公主,兒臣又曾掌管過整個玄武軍,若是兒臣當真娶她為妻,難免會讓父皇猜疑。”
“若是父皇信任,兒臣願為父皇肝腦塗地,但卻不會娶北燕公主!”
夜靖淳看著夜澤宇眸中的堅定,心中竟然真的有了絲愧疚。
回想起這些年來夜澤宇與他見麵時的表現,也許不是冷漠,而是不知該如何親近才會有的小心翼翼。
對於他的旨意,夜澤宇好像真的從未遲疑過,交出兵權時,也是毫不遲疑,更是在之後沒有與任何大臣有過任何的來往。
所以這個大兒子真的沒有過不該有的想法,一心隻是想要得到他的認可?
突然,他想到了夜澤宇十歲那年準備去北疆參軍時與太後說的話。
“太後放心,宇兒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宇兒還要立下無數軍功,讓父皇看呢!不出幾年,宇兒定要讓父皇以宇兒為榮,成為齊國新一任的戰神的!”
他當時並沒有將這話當真,沒想到夜澤宇真的做到了…
“宇兒,起來吧。”
夜靖淳親自伸手將夜澤宇扶起,看著這個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兒子,很想說一句:“父皇以你為榮。”
可猶豫了一番,最終作罷。
卻又聽夜澤宇說道:“而且兒臣覺得三弟之前說的話很有道理。”
夜靖淳好笑道:“明兒說什麼了?”
其實三個兒子之中,夜靖淳最喜歡的便是夜澤明了。
因為在三人之中,隻有夜澤明最為單純,對他最沒有威脅。
所以聽到夜澤宇提到夜澤明,夜靖淳的眸中不自覺帶上了一絲寵溺。
夜澤宇見狀,沒有絲毫的醋意,而是將夜澤明之前說過的話給複述了一遍。
“這次北燕過來和親,你可不能娶那個狗屁的北燕公主知道麼!”
“他們是戰敗國,過來和親可不是他們說的算,也不是那個狗屁公主想要嫁給誰便能嫁給誰的!”
“戰場上大敗他們的軍隊,朝堂上也該大挫他們的銳氣!讓他們那般化外之民知道誰才是天朝上國!”
夜靖淳聞言,先是愣了愣,隨即眸中的笑意不由更深了幾分。
“原來是這話啊,明兒之前倒是與朕也說過。”
夜澤宇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三年未見,三弟長大了許多,人也越發成熟了,兒臣覺得正如三弟所言,北燕是戰敗國,他們提出和親,便是怕了我們齊國,過來和親可不是他們說的算的!”
“若是沒談攏…”夜靖淳遲疑。
卻見夜澤宇周身瞬間充滿寒意,恨聲說道:“若是他們乖乖臣服我們齊國還好說,若是有彆的心思,兒臣願為父皇踏平整個北燕!”
“好!”
聽了夜澤宇的話後,夜靖淳不由覺得熱血沸騰起來。
曆代君王都希望能夠開疆拓土。
若是真的能將北燕踏平,可是立在當下,公在千秋的大好事!
至於擔心夜澤宇擁兵自重這點,他此時卻沒了這方麵的猜忌。
若夜澤宇真有反意,定然會順勢答應與北燕和親。
可如今這番果斷拒絕,又推心置腹地說了這麼許多,卻讓他對夜澤宇這個人安心不少。
可若是如此,魏家那邊又該如何?
夜澤宇見夜靖淳麵露愁容,忍不住好奇問道:“父皇可是還有其他顧慮?”
猶豫了一番,夜靖淳將魏家家主魏淮,準備讓其兒子魏逸晨娶蘇穆兮一事說了出來。
夜澤宇剛進城門,便接到了暗探的來報,說是魏家人來了京城,已經與夜澤睿悄悄碰過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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