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什麼東西最貴?”熊蒔一時之間還真答不上來。
不過韓度也沒有指望他能回答,便直接說道“以前的本官不管,但是從此時此刻開始,時代變了,這世上人才最貴。人才,你懂嗎?”
熊蒔很想說‘下官不懂,’同時也在想辦法怎麼從韓度的手臂下躲開,他表示韓度的這個舉動讓他很不適應,有一股奇怪的彆扭感。
“這裡麵的就是人才。”韓度笑容滿麵的看著熊蒔,朝著飯堂裡指了指。
“就是工匠嘛,”熊蒔現在懂了,“原本韓度就和他說過工匠的重要性,現在卻說什麼人才,讓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要是韓度早說是工匠,或許他早就理解了。”
“鈔紙局裡有酒嗎?”韓度問道。
“還有一點。”熊蒔硬著頭皮回道。這些酒是熊蒔采買的時候,私下裡采買的,沒有像韓度報備過。原本也沒有想著怎麼用,當時隻是因為這酒物美價廉,所以他便買了一些。
點點頭,韓度吩咐熊蒔,“你叫人去把酒拿來,給他們送進去。另外你再悄悄告訴黃老,讓他把咱鈔紙局的匠人待遇透露給工部的人。”
熊蒔恍然大悟,笑著道“下官明白了,大人這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
“唉!”韓度假意生氣,“虧你還是舉人出身呢,說的那麼難聽乾什麼?本官這最多算是千金買馬骨,一個願買,一個願賣。”
“是是是,下官最笨。”熊蒔也知道韓度沒有真的生氣,連忙笑著告饒。
“去吧,去吧。”韓度揮揮手,示意熊蒔趕緊去辦事。
熊蒔走進飯堂,很快便帶著幾個工匠出來,徑直朝著存放酒的地方去搬酒。
韓度深深的看了一眼熱鬨非凡的飯堂,滿意的笑了一下,背著手走了,像隻準備偷雞的黃鼠狼一樣。
工部啊,工部,既然你們守著金飯碗,非要去要飯,那本官可就不可氣咯。
時代變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人如潮水啊,當人心洶洶的時候,你們堵是堵不住滴,隻能夠疏咯。
兩天期限一到,工部的匠人完完全全掌握了水泥製法。甚至是最後半天的時候,工部的工匠還主動幫鈔紙局燒製了一窯水泥,這兩天他們在鈔紙局吃的好、喝的好,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報。於是最後在眾人一致同意的情況下,乾脆出力燒製一窯水泥,就當做是回報了。或許他們燒製的這一窯水泥連這些天的飯錢都抵不過,但這是他們唯一能夠回報韓度的方式了,除此之外他們彆無長物。
韓度笑意盈盈的站在一旁,看著工部的匠人燒製完水泥便離開,忍不住搖頭歎息,‘現在的人真是淳樸,連報答的方式都如此單一’。
‘幫自己燒一窯水泥?’本官是缺一窯水泥的人嗎?本官缺的是人呐。
深深感到了自己‘拋媚眼給瞎子看’,接下來幾天韓度都陷入到失落情緒當中。
正當韓度心情不好,像隻無頭蒼蠅一般在鈔紙局裡轉悠的時候,熊蒔神色緊張,慌慌張張的跑到他麵前。
“大人,尚書大人來了。”
“薛工部來了?他又來乾什麼?”韓度疑惑,工部都已經把水泥製法給學走了,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啊,他為什麼還來?
“不是薛工部,”見韓度誤會了,熊蒔連忙解釋,“是戶部尚書徐輝徐大人。”
頂頭上司來了?
韓度神情一凝,連忙和熊蒔一起趕去。
邊走韓度邊思緒紛飛,在想一個問題,徐尚書來乾什麼?
說起來,韓度就任寶鈔提舉司提舉之後,按照官場慣例他就應該主動前去拜訪他的頂頭上司。
能不能夠見到,那是兩說。
一般情況來講,像韓度這樣的八品小官,是見不到尚書大人的。
但是這主動拜訪的姿態,必須要做出來。
正應了那句話,“誰向上司隨禮了,上司或許記不到,但是誰沒有隨禮,上司肯定是記得一清二楚。”
但當時韓度隻是戴罪立功,老爹和弟弟都還被關在牢裡,就連他身上也是背著罪責的,隨時都有可能再次被老朱丟入大牢,然後全家砍頭。
這樣的情況下,他一門心思的都是製作出新寶鈔,先保住性命再說,那裡還有什麼心思去拜訪戶部尚書?
從常理上來說,韓度的確是有著困難,但這不能成為他目無上官的理由。
難道是來興師問罪的?韓度心裡浮起憂慮。
一跨進門,韓度就看見一個神采奕奕的老人,一身朱紅官服,正在坐在韓度的主位上。
兩鬢斑白,臉上溝壑縱橫,溝壑當中好似流淌過波瀾壯闊的歲月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