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替朱明報仇，怎麼都有一股黃鼠狼替雞哭喪的感覺。但是多爾袞知道，那些漢人儒家地主們，隻需要個名號罷了，他們能投降拓跋人，投降金人，投降蒙古人，隻要不動他們的利益，哪個部族的人當皇帝也是無所謂的。
他想了下，然後道：
“可以，我們南下之後，替崇禎吊喪，然後攻占北方後，宣布第二年開科舉，這些漢族地主自然會支持我們的吧。”
範文程笑道：
“沒錯，攝政王，與朱明皇族共天下或者與我們八旗共天下從結果上都一樣，隻要我們不動他們的田產，鄉村級彆自治還是交給那些族長士紳，再開恩科的話，這群人會比蒙古人還忠心的。”
皇權不下鄉，隻要漢族地主能依舊做他們的土皇帝，給朱家磕頭或者給八旗磕頭，他們無所謂的。
多爾袞則詢問起進軍路線來，他將代善的分兵建議提了出來，讓範文程參考。
聽到二分兵力的時候，範文程立刻搖頭道：
“不行，我們對南邊兩股勢力並未絕對兵力上的優勢，如果是攻城戰的話，八旗騎兵也無法發揮。決不能均分兵力，而是一主一輔。豪格他們既然想保存實力，就讓他們帶著兩旗兵馬借到科爾沁蒙古從居庸關入關，而攝政王你要帶上絕對主力，起碼八萬人以上，從山海關南下，直驅京師。”
多爾袞想了下，那就隻能去說服代善了，讓他的兩紅旗一起跟著自己，而豪格帶著兩藍旗繞道蒙古了。
“我有決斷了，等四月開春後，確定崇禎帝完蛋後，我們就南下，許下重利，讓吳三桂讓我們入關。”
京師西直門城上，程棟看到李自成派出無甲無兵器的輔兵舉著白旗，他們來收拾戰場上死掉農民軍的屍體，並且大聲喊著今日停戰。
漢人一直有入土為安的習俗，而將屍體清理掉，也避免腐爛後造成瘟疫，這點雙方都沒什麼問題。
明軍還用繩索將死在城牆上的農民軍屍體放了下去，程棟還丟下些銀兩，告訴農民軍道：
“你我各為其主，一場廝殺之後，大家還是漢人，回去告訴李自成，日後他若奪得京師，切不可與韃子沆瀣一氣。”
收到銀子的農民軍對城牆上這個明軍首領有了些好感，雖然他一箭至少殺死了幾十個兄弟，但戰場上就是這樣，殺死一個兄弟或許帶來仇恨，他能殺死上百個兄弟的時候，仇恨就轉化為恐懼與崇拜了。
朝陽門前，一個太監舉著白旗，帶著書信走到城牆前。
杜之秩哭喪著臉，他是被迫而來的，以崇禎那小肚雞腸的性格，對自己這樣的叛徒恨不得千刀活剮了，但自己不來的話，就會被農民軍立刻宰了。
他走到城門前，高聲喊著：
“那位將軍在此，我是杜之秩啊，闖王派我來和聖山談一談詔安的事情。”
金鉉在城樓上吐了杜之秩一臉口水，然後罵道：
“啐，你個醃奴怎麼有臉回來？”
杜之秩苦笑道：
“金將軍啊，形勢比人強，我也是被迫的，你現在放個吊籃下來，我去麵見聖上？這樣可以避免兩軍無意義的傷亡。”
金鉉搖醒了守在城門樓上的江煜隱，把事情告訴了他。
江煜隱揉了揉雙眼，他伸展了下身體，內力恢複了七七八八。然後道：
“這麼快就和談了？算了，讓那個死太監上來，我帶他去見下崇禎帝吧。”
杜之秩見到了這位大將，那個早在大順軍中傳瘋了猛人，他雖然自稱是白起下凡，但是農民軍中說他是說唐中的李元霸轉世。
江煜隱帶著這個個子不高，稍顯猥瑣太監走向了紫禁城，他還刻意給他看到堆積在朝陽門後銀兩與糧食。
然後笑道：
“杜太監啊，你說，要是明軍都能有如此多的軍餉和糧食，乾碎闖賊是不是很輕鬆。”
杜之秩擦了擦頭上汗，然後道：
“奴家不知，隻是闖王讓我帶封信給聖上。”
江煜隱將手伸向他，然後道：
“信勒？”
杜之秩在貼身衣物中摸出，然後遞交給了他，這太監也不傻，知道了崇禎現在差不多是被架空了。
江煜隱掃視一眼，然後將他帶入了文淵閣外候著，自己走入了文淵閣。
這裡本是內閣辦公的地方，現在被江煜隱征用，大元帥府與內閣放在一起辦公了。
崇禎和朱慈烺都被請來了過來，內閣主要成員方嶽貢，範景文，倪元璐，邱瑜，李邦華與施邦曜幾人與許雅筠都在。
江煜隱把李自成的要求簡單說了下。
“闖賊願意和談，要求大明將陝西山西化為他的封地，自稱大順國主，不稱帝，向我朝稱臣。同時讓我們給出百萬銀兩犒勞軍隊，他願意替我們消滅張獻忠，同時說願意去抗擊韃子，但是他們不奉詔書，一切行動他們自行指揮，你們看如何？”
崇禎立刻站起表示反對，銀子現在不是問題了，這裡起碼還有千萬兩，給李自成三百萬換取他退兵都沒問題。但是讓崇禎公開承認大順，即使是他們稱臣，崇禎也覺得臉上掛不住。
“先祖將漢地十八省交給我，現在一下被闖賊割去兩省，這讓我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啊。”
江煜隱無視了他，然後朝方嶽貢問道：
“首輔，你看闖賊的建言如何？”
方嶽貢搖了搖頭，然後道：
“闖賊和談是假，試探是真，我們一口答應下來，他們必定會判斷我們力量空虛，會加緊攻城，但如果我們什麼也不答應，那他們也難免會狗急跳牆，惱羞成怒的。所以如何把握和談的度才是問題。”
李邦華則開口道：
“銀子我們可以給，百萬給他打個折，五十萬差不多了，他們並不知道京師內有這麼多錢，五十萬考慮他們二十萬大軍綽綽有餘。大順國主這個名義不能給，給了那我們在全天下道義就說不過去了。隻給親王銜，李自成可節製兩省軍務民政。最後一個，臣認為讓他和張獻忠狗咬狗，或許是消耗雙方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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