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轉岩石,晨光灑落你身”,是林睦打算第一個拿出來熱手的曲目。
【晴桑,我跟你說哦,上次我提到過的那個海王居然又不要臉的來我店裡找茬了,而且他居然還敢瞧不起我!看到我的設備以後,說我不配擁有她們!我真的笑死,他好像根本就不懂我到底有多強!】
臨上台前,林睦瞄了眼樓上那對“洗耳恭聽”的兄妹,一邊得意的接著線材、調節音響,一邊用手機給音辭發送消息,作為今日份吐槽分享。
很快啊,音辭的回複出現在飛信裡——
“是嗎?那你可要好好表現了,不能讓外人覺得你是好惹的。我跟你講,有許多外行人啊,他們總喜歡以自己認知裡的東西先入為主的判斷他人的專業性,並且毫無緣由的進行貶低,以此來顯示自己的優越感,這是人性的一部分,是大多數人類的劣根性。”
“!你說得太有道理啦!雀食!我覺得海王就是這樣的人!什麼都不懂就在那指手畫腳,真的無語了。等我打賭贏了,就必須讓他每周都來我店裡消費,我要讓他無限買咖啡,每次來至少喝四杯!不然絕不饒他!”
【音辭:“也不必這麼極端……”】
…
“哼哼~”
得到回複的林睦開心極了,覺得自己仿佛有神力加身!
再度瞟了眼上麵正在玩手機的某海王,確認過自己的一切設備調試完畢,她將立在a字型琴托上的奶白色fender貝斯抱起,挑釁般對著上方喊道:
“就讓比賽開始吧?”
“嗯。”
陸清抿了口咖啡,看著林睦那小表情,心下了然。
“之所以用幾千塊的fender而不是三萬塊的大az,定是覺得彈給外人聽,不配。”
他太懂了。
畢竟是自己的教誨——給什麼樣的人演奏用什麼樣的琴,如果是跑場子賺商單,哪怕用2000元的入門琴和塑料效果器都是ok的。
自己在她眼裡是個“壞人”形象,她用芬達貝斯來應對算是相當合理了。
畢竟,
【那是她最便宜的琴。】
陸清拉著妹妹,起身走向樓下。
“誒?我也要下去嗎?”蘇靈意外道。
“當然。樓上雖然視野好,但聲場效果不好,不如舞台正前方能享受到的聲音更直接、更紮實,尤其是她家這個立體聲環繞的音響設備,我們正對著電子管音箱的話,甚至能在她演奏時感受到一堵音牆平推過來,特彆的爽。”
陸清不小心說出了超出業餘水準的話語,好在聲音比較小,沒被正在給琴調音的雌小鬼聽到。
蘇靈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的隨著哥哥下樓,也不多說,也不多問。
反正哥哥讓自己乾什麼,自己就配合就是了,任何冗雜的疑惑都屬於無效操作,應當收起好奇心先把眼下的場麵做好,等真想問了回家再說。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行事方針,也是她保持“常勝”的秘訣。
其原理是讓身邊的他感到“舒適”,營造出一種“懂事感”,
事實證明,非常有效。
——
“準備好了嗎?”
待得兩人下樓挑了個沙發坐好,林睦把背帶背在身上固定,並將高腳椅挪開,調整了站姿、立於聚光燈下,帶著“絕對會把你拿下”的口吻,自信問道。
“嗯,第一首彈什麼?”陸清好奇問了句。
“翻轉岩石。”
二人的規則是“三局兩勝”,用陸清的話說,就是“一首歌根本看不出你的真實水平,怎麼也得彈3首,然後完美演奏2首,才勉強算得上是“有點東西”。否則,死磕一首絕活兒拿出來演,不算真本事。”
他故作外行的話語裡,夾雜著不少內行的心機。
林睦雖覺奇怪,但以她的閱曆,又說不出到底哪兒奇怪。
隻是覺得,海王的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就點頭答應了,決定分彆拿出“熱手曲”、“炫技曲”和“原創曲”三首歌兒,從三種不同的維度對海王進行無差彆打擊。
“行,正好我聽過這首。亞細亞功夫小子的,是吧?”
“?是孤獨搖滾的。”
“?原創是亞細亞的。孤獨搖滾是重編曲的。”
“?真的嗎?你怎麼知道這些?你等會兒,我查查。”
陸清的幾句話把林睦搞得不淡定了。
一般來說,普通人聽歌根本不在乎歌的原作曲是誰,隻要好聽就行了,甚至有一部分腦c粉會把翻唱者當成原創、並且跑去抨擊原作者,說“不如xxx唱的好聽”之類的,惡意ky,以此達成一波優越感的輸出攻擊。
這在“外行”群體中早已見怪不怪,同時也是“非授權”唱見歌手們理直氣壯的資本,大部分用心做質量的原創者苦其久矣,卻在市場流量下陷入困境,不斷被網暴、攻擊,釀成太多悲劇。
陸清身為一名重度acg音樂人,早已脫離了“聽歌隻聽表麵”的範疇,甚至也脫離了“稍微聽聽編曲、配器”的尋常職業水準。
他聽歌,但凡覺得“作編混、聲線”有可取之處,一旦某個發光點引起自己的在意了,那麼就會直接“溯源”——
也就是追溯到源頭,找到原創作者,從第一張專輯的第一首歌開始,把對方的整個人生軌跡【全部聽完】。
對他而言,這樣就能真正意義上了解一個創作者的“心路曆程”,知道他在某個節點經曆了什麼事,是帶著怎樣的心態、懷著怎樣的情緒才完成的如此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