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草民……”青年囁嚅了半天,終於鼓足勇氣,咬牙道:“草民想請大人做主,將、將那徐家的女兒,嫁、嫁給我……”
“白日做夢!”徐三七忍不住罵道。
徐家女兒則泛起不可置信的歡喜神色,她當然知道他的性格,最是不善言辭,其實她也正是看中了這份踏實,莊稼人要那些花言巧語做什麼,不如踏踏實實在土地裡賣力氣,日子才有盼頭。
沒想到,今天在公堂上,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能說出這句話。
值了!
不枉了自己背負著忤逆的罪名,鬨到這裡。
“哈哈!”秦楓一笑,繼續問道:“你有幾多家產?田畝若乾?用什麼來娶人家的女兒?”
“他有個屁!”徐三七憤憤不平地罵道。
“徐三七!我讓你說話了?”秦楓臉色一沉,氣勢壓迫過來,徐三七嚇得渾身一顫,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插嘴多言。
壓力再次給到郭姓青年。
他臉色更加煞白,泛起苦澀的神情,艱難搖頭道:“草民……什麼都沒有……”
嘁!
徐三七雖然不敢說話,神色更加鄙夷,你可不是啥都沒有,不然我也不至於非要做這個惡人,但我總不能眼看著女兒跳火坑啊!
“徐三七。”冷不防地,秦楓點名道:“這郭家的小子,莊稼把式可還過得去麼?”
這?
徐三七一愣,即便是看不上這個姓郭的,也不得不承認,十裡八鄉,論起種地,這小子是把好手,但架不住家裡沒田啊,那有什麼用。
“還、還可以吧。”不敢欺騙秦大人,徐三七隻好含混地答道。
“那就好辦。”秦楓隨意笑道:“本官縣衙後,尚有幾畝水田。本官公務繁忙,漸漸無暇打理,不如就給了這姓郭的小子,每年隻需交些糧食給我,便算是抵了田價,如何?”
啊!!
這一句話,讓姓郭的青年直接呆住了。
還、還有這樣的官?
那可是幾畝上好的田地啊!曆代縣官,哪有虧待自己的,留在縣衙後的自然是頂頂好的水田,就這麼……給了我?!
土地,那是農民的命啊!
沒有田地,叫“流”,沒有房子,叫“氓”,姓郭的青年流氓了這麼多年,驟然間有了指望,望向秦楓的眼神,簡直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那就這麼辦。”秦楓不去理會這個三棍子打不出屁來的老實人,轉向徐三七,笑道:“你覺得這樣行麼?”
這!
徐三七也麻了。
這當然行啊!
本來那姓郭的人品沒問題,種地也是一把好手,隻是地無一壟房無一間,自然不願意女兒嫁過去。
現在,他祖墳上冒了衝天的青煙,竟然得到了秦大人的支持,賞賜下幾畝田地,那憑他的本事,未來肯定是不愁吃穿,女兒也不會吃虧,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若非迫不得已,誰願意硬要做棒打鴛鴦的事情。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秦楓目視這幾個人驚異的表情,尤其是那青年額頭上還涔涔而落的鮮血,感慨道:“徐三七,須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啊!”
一句話,便把這個案子最終定論。
砰砰砰!
公堂上,驟然再次響起了急促的磕頭聲,那姓郭的青年淚如雨下,臉上的血水和著淚水,隻覺得心中歡喜得仿佛要炸開,卻完全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如何報答秦大人比天還高的恩情,隻能用磕頭來稍抒發一下胸中的情緒。
哎哎哎,彆磕了,這要出人命的。
秦楓看著直皺眉頭,卻聽那青年哽咽著說道:“草、草民郭剛……拜謝大人大恩大德!大人恩同再造,草民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要誓死報答大人……”
嗯?
秦楓微愣,詫異道:“你說你叫什麼?”
“草民,郭剛。”郭剛抬起頭來,滿眼都是感激,大人垂詢,自然知無不言,連忙詳細說道:“城郭的郭,剛猛的剛……”
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