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話過後,此次揚州府院試的學子,便開始陸續進場。
府學改造的考場外,臨時搭了一座涼棚,涼棚下桌案椅子齊備,包括揚州知府宋去華在內的幾位大人正襟危坐,目光都落在門口。
這座府學本來有好幾個出入口,但現在其他的都已經封閉,並且有專人把守。
唯一開放的門戶,便是此次院試的入口,入口處有兩名神色凝重的衙役,專門負責檢查每一個入場的考生,是否攜帶有任何與舞弊有關的物件,包括書本,小抄,或是其他明令禁止的物品。
好嚴格!
看熱鬨的人們,很快就發出新的驚歎聲。
因為,從呂大人剛才說完那番開場白,考生開始入場接受檢查,很快就過去了一刻鐘的時間,卻隻是通過了三人!
每一名考生,都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高舉雙手,任憑負責檢查的衙役,搜查全身,必要時甚至讓你寬衣解帶查看,也是合理合法的要求,你可以拒絕配合,但人家同樣可以拒絕你入場。
現在府學門口這一百多名學子,都是經過了縣試、府試,重重篩選,聚集了整個揚州府近百萬人口當中的佼佼者,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哪能因為這樣的原因主動放棄。
因此,不論門口的衙役如何要求,哪怕檢查得過於嚴格讓人感覺到不適,學子們也隻能是捏著鼻子忍了,臉色古怪地讓兩個衙役的粗糙大手,在身上各處捏來捏去,骨頭都捏酸了,才算是僥幸過關,被喊一聲“進去吧”,便如逢大赦,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便逃一般地衝入考場,在專人的指引下,找到屬於自己的那間“號房”,一頭紮進去,趕快隔絕了那些看熱鬨的目光。
“嘖嘖,有辱斯文,真的是有辱斯文……”
“這些都是讀書人呐!而且還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讀書人,說不定,以後都要做官的!現在卻像是虎落平陽,被幾個衙役這般羞辱……”
“噓!噤聲!彆亂說話!什麼羞辱?沒聽剛才呂大人說麼,這是朝廷組織的院試,關乎社稷國運!若是督查不嚴格,真的搞出了營私舞弊的事情,咱們揚州府可就要大大出醜了!”
“這麼嚴格,誰還敢作弊啊?”
“那可說不好,說不定就有人鋌而走險,要賭一賭運氣呢。”
“這,哪有運氣可言啊!你沒看剛才那位,因為臉色差了點,被兩個衙役命令著脫去長衣長褲,隻剩下貼身小衣,這還不夠,連屁股裡麵……好像都被摸了好幾把……”
“嘶!我看到了……真就……看著都難受啊!彆說是他了,我覺得我的雞皮疙瘩都泛起來了,好像被摸的是我……”
“看來,這位遠道而來的提督學政呂大人,眼裡真的不揉沙子!誰要是在他眼皮底下搞些小動作,那真是打錯了主意!”
“說得對!我看這位呂大人,就是一臉的正氣,坐在那裡凜然生威,難怪朝廷把他派到這裡來!”
嗬……
這些話,秦楓都聽在耳朵裡,卻隻是微微一哂,並不說話。
“相公……”身邊的蘭娘開口,有些擔憂地低聲道:“大哥他……等會兒也要被這樣搜查嗎?”
“那是自然。”秦楓伸手握了握她柔嫩的小手,微笑道:“說不定,更嚴格呢,不然怎麼能顯得呂大人和宋大人一心為公,絕無偏私?”
蘭娘被握得心中一蕩,暗想這才不到一個月光景,秦楓這位全國總學政,如何督查科舉,好像還沒有頭緒,反倒是這夫妻假扮得越來越真了。
內心深處,她倒是願意永遠就這麼假扮下去,弄假成真……
“爹。”小臉板得死死的徐鼎臣,也插嘴說道:“你說大伯他,能考得上麼?”
五十萬兩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