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討完北方邊關的事情後,眾人又商量起了內部的賑災。
賑災,賑災,賑的災救的是民,可說到底這件事所耗費的財是天文數字,對於此時的夕月大明來講,是誰沾誰死!
因為,這事兒一個不好就是紕漏,一旦被人發現那就是滾滾的官場刀鋒。而且賑災這種事兒錢還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要有隊伍,比如你在救災時沒有同僚給你使絆子。又或者你能借到糧。
畢竟這災荒年,糧食就是一切。
所以對於這事,殿內的眾多大臣是諱莫如深,沒一個人想去碰的,隻有許昭陽開口請命。
“哦?許卿有個何良策?!”
一聽許昭陽再度開口,朱慈烺是糾結的看了一眼,但再糾結他也不能冷場。
而此時的朱慈烺是不敢對許昭陽不敬的,莫說是他,就算是身後的三位修士也不敢不敬,因為他的背後有沐長生這尊大仙。
“啟稟陛下,臣無良策,但臣想儘力施為,若再拖延,隻怕又是一場大亂!”
看了看殿內的群臣,又看了看正色的許昭陽,朱慈烺就便深吸了口氣。
“那許卿可知我朝國庫?朕…勸你還是再思量思量,與我大臣們在商議商議……”
許昭陽聽著朱慈烺的話,定定的看著坐在皇位上的人,他知道這是受了沐長生的餘威,皇帝才不敢輕易開口。
儘管心中回響著那句“非人力可救”但許昭陽依舊是無比堅定的想要去做此事,哪怕再來一次生死大劫,他都願意。
“陛下,此事臣認為,臣勢必要做,請陛下成全!”
“你…你…唉……”
歎了口氣,見許昭陽如此堅定,朱慈烺便勉強同意了,不過也沒讓他去立什麼字狀,畢竟他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朱慈烺記得很清楚,半月前的那天晚上,黃衣道人醒過來後,是一個勁兒的述說自己所見的恐怖異象,以及沐長生的強大。
烈日橫空,仙海翻湧,一道青衣身影站在仙海浪頭,腦袋後還有星光圓盤圍攏環繞。那道人覺的隻需此人一個念頭,自己就得魂入九霄,遁入輪回了。
而他口中的異象之人,自然說是沐長生。
對此,朱慈烺當日嚇的魂不守舍的,生怕沐長生半夜來取他狗命……
就這樣,許昭陽便開始準備了。
回到內城外的大院裡,他先是喊來追隨自己的三百副將,讓他們把權職交給張遲芳等將領後,就整裝待備,準備南下了。
這夕月大明受災最為嚴重是三個地區,即餘華郡、信寧郡、交寧郡,而其中的交寧郡是大明的賦稅重地之一。
當然,這三郡的現任主管都是被換了一茬了,原先的官員皆被各持查辦押送京師。
所以,許昭陽就打算先去交寧郡看看情況,至於錢糧之事到了再計較,畢竟具體情況他沒看到。若是張口朝堂索要,要少了那可會出天大的亂子……
處理完所有事情之後,許昭陽等一行人就星夜兼程趕往了交寧郡。
與此同時。
沐長生是四處遊曆,他猜想這至情淚,應當會出現在富庶之地,畢竟情這種玩意,大多時候是會出現在衣食無憂的人群之中。
可是走了十來座城,他都沒有發現擁有極致情感的人,大多都是些隻知利益算計的,口口聲聲講著山盟海誓,可到了關鍵時候就熄了火。
“唉,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古人誠不欺我啊……”
看著眼前一對因家世之彆分開的男女,沐長生是直搖腦袋,心裡吐槽著他們。
在他看來,感情這種東西,就應該是純粹的,不假裝任何外物的,可這道理人人皆知,但無一人能夠做到。
歎了口氣,他就想在去彆的地方看看,可不知為何,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臻理滾動。
抬頭看去,隻見他的眼中,這夕月天際滾滾天理規則正在翻湧,好似要滅世一般。
“看來這氣候又要變化了……”
看到這一幕,沐長生隻能是歎了口氣,腳下一動,整個人就消失在了一座名為幽南郡的小城……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時間就過去了三個月。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許昭陽等人是一直在路上,也沒發生什麼劫匪攔路搶劫的爛事兒,因為他們這三百來人,是各個的龍精虎猛,一身軍武之氣恍若利劍,所過之處是震懾的一眾劫匪是不敢露頭。
不過,雖說是沒有遇到劫匪,可他們還是遇到了不少的流民。
為了探明受災的具體情況,許昭陽讓徐林月將帶出來的糧米分發給一眾難民。
對此,這一路上的難民是跪地答謝,口稱青天老爺在世。
對於眾人的讚譽誇獎,許昭陽等人是完全提不起興致,因為這些人太慘了,衣不蔽體不說,他們好多是餓的皮包骨頭,仿佛一陣風就能刮到似的,而對於這樣的人說出的讚賞,許昭陽等人臉上隻有羞愧。
就這樣,一連遇到了三波難民,許昭陽等人也弄清楚了個大概。
據眾多的流民所言,今年種下的秧苗十分之九都旱死了,飼養的牲畜自然也是死的死,賣的賣,隻為換取一份錢財,供養家裡人。
而剛開始,有些人家中有產的,還可以變賣家產購買糧食,可隨著災情日愈嚴重,糧價也開始突飛猛進了。
這原本十個銅板能買三斤黃麵,到了現在卻要半兩白銀才能買的上。
對此,這三郡的原先官員是絲毫沒有做為,隻是上奏一封就靜等朝廷撥款賑災,可夕月大明的朝堂此時,是一沒錢,二麵臨九黎國的大軍進攻,而且再加上皇黨與太子黨的爭鬥,一時間根本沒有人原意來做這事。
就這樣,事情一拖就是八個月。
在這八個月裡,這三個郡的百姓是變賣糧地田產,甚至有些人都開始賣子嗣了,隻為換取一些糧食……
聽完災民們的訴說之後,許昭陽是雙拳緊握,心裡直罵“貪官汙吏”可再罵又能如何,解決不了了現狀,一切都是徒勞。
將身上為數不多的糧食分發完之後,許昭陽等人就快馬加鞭的奔向了交寧郡。
進到城中,入目所及是儘是荒涼與破敗,一些行走不便的老人是趴伏在自家門口,也不知是生還是死。
看到這一幕,許昭陽連忙讓人去查看,可得到的結果是,這城門口處的七十戶人家全走光了,沒走的老人也大多死了。
“走,去府衙!”
“是!”
一行人興衝衝的奔到衙門,可還沒走到,就看到一麵黃肌瘦的老者從裡麵走了出來。
這個人,是今年新上任的府主,名叫徐方明。
見麵後,兩人先客套了一番,許昭陽就問起了具體情況。
據這徐方明說,現在的交寧郡人口是隻剩一百來萬了,大多生活在內城,情況還好,至於外城大多是窮苦農戶,已經是走的走逃的逃了。
而交寧郡的十萬畝良田,也有六成被蛆蟲,蝗蟲啃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