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已經在麵對嗎?——知道我剛才走神是在想什麼嗎?”李映明問了一句,接著又自己回答,“我在盤算自己的身價,現在不是有國家賠償法嗎,我想算一下將來提起賠償訴訟時要折算多少錢一天,還有精神損失費該怎麼算。”
“你好像在威脅我們?”一旁的高誌遠忍不住插話。
“我說的是實話,你要理解成威脅那是你的理解問題,”李映明不亢不卑地說,“我在商界多年,最不願做的一件事就是打官司,可官司一旦來了,由不得你不打了。”
田春達說“你覺得我們該怎樣理解你現在說的話呢?”
李映明說“用不著理解,你現在其實完全用不著跟我費什麼勁兒了,人你已經抓來了,跑不掉了,你現在應該儘快求證的是我李映明是不是本案的幕後指使人,如果能夠求證,你送我上刑場,如果不能,你得儘快放人,將來我提起賠償訴訟時你們公安局少賠點錢;你作為領導承擔的政治責任也會輕一些。從現在起,我一言不發。”
“來的時候不是說得好好的嗎,你一定配合調查?”
“我這難道不是配合嗎?我非常順從地來了,人在你們的掌握之中,你用不著為了監視我再分散警力了,也用不著擔心我逃跑、自殺、與同案犯串供什麼的。僅就這一點,我就覺得我完全有資格享受政府優待俘虜的政策。”
李映明說完這話後便閉上了嘴,果然從此一言不發,使審訊工作陷入了僵局。但全案的偵查工作並未因此而停頓,而是從兩個方向同時展開,一方麵是圍繞李映明與左建這條線進行;另一方麵是圍繞目擊者劉玉提供的犯罪嫌疑人的特征和受害人肖建的基本情況,繼續進行大麵積的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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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查,134756xxxxx充值卡是在南山市境內購買,高誌遠投入多名偵查員費了很多周折才在市中心郵局門前找到了出售該充值卡的零售小攤,攤主回憶此卡出售的日期是12月23日的上午,其描述購卡人的形象待征與正在追捕的左建頗為相似。這一情況的發現的意義在於元旦夜左建本人尚在南山市,但這個卡號卻出現在上海,而身在上海的又是與左建有關聯的李映明,因此,這將是個頗為重要的間接證據。
左建,三十八歲,本省平山縣人,原是平山縣汽運公司的一名卡車司機。1988年因傷害案被當地法院判刑四年,1992年刑滿釋放後到南山市市投靠其弟弟左剛,在李映明的安排下曾開過一段時間的出租車。1993年7月因酒後駕車被交警部門拘留,又是李映明出麵將其保釋,安排到左剛所在的佳樂服裝廠任保安員,1998年任該廠保安部負責人。從平山縣反饋的情況來看,左家兄弟姊妹五人,其父原為平山汽運公司的客車司機,因車禍造成下肢癱瘓,無力供養左剛和他的三個妹妹讀書;左剛大學的最後兩年是靠他本人跟著李映明半工半讀完成的學業。左家的三個姑娘後來都是在左剛的資助下分彆讀完的大學和中專,其中有兩個妹妹是在天姿集團下屬企業從事管理工作。再加上左建刑滿釋放後也進入了李映明的企業,李映明對左家的恩惠由此可見了,左建甘為李映明賣命也就不難理解了。
能否將左建緝拿歸案,成了揭開李映明與案件關聯乃至偵破全案的關鍵。
圍繞受害人肖建的調查也有了一些進展。
隨著醫院的精心救治,生機又漸漸地回到了沙溫蘋的生命之中,剛剛有過一次靈魂出竅經曆的她願對日夜守候在病榻旁的刑警再作一次生命的盤點。
小姐的心境丫環的命,沙溫蘋如是形容她自己。天生麗質而家境一般,眼高於頂而身在市井,她不甘心接受命運如此不公的安排。她深知青春易逝,紅顏易衰,她不能白白地浪費上天賦予她的資本。於是乎,她的生命中便有了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男人。
李映明,一個與她父親同齡的男人,他能給予她金錢,滿足她物欲,她甘心委身,但絕不可能付出情感的忠貞。這個疲軟瘦弱的男人也絕不可能給她青春生命旺盛的需求以滿足。她需要的享樂是全方位的,她不允許自己的生命有太大的缺憾。於是,肖建這一類的年輕人便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沙溫蘋說,她起初並沒有把肖建放在眼裡。在時裝模特隊裡,肖建那樣英俊強壯的年輕男子並不是稀罕之物,問題是她和他在那裡待了不長時間就都離開了。問題還在於她住進李映明為她購置的香巢後她的生活空間大大地壓縮了,她甚至發現自己像一個饑餓的乞丐盼望一碗剩飯那樣在漫漫長夜中盼望李映明的到來。於是乎她懂得了什麼是“商人重利輕彆離”,明白了琵琶女為什麼要“去來江口守空船”,更知道“玉容寂寞淚闌乾,梨花一枝春帶雨”是一種什麼樣的境況。空虛像蠶啃桑葉那樣每天都在啃食著她,她感到自己的青春在一天天地枯萎。所以,當她再次在一間酒吧邂逅肖建的時候,她幾乎是以一種主動投懷送抱的方式去迎和他的勾引。
肖建其實也不是她真正喜歡的男人,她隻是需要他的身體和由那具身體所演示的花樣百出的床上功夫。她說她對他的底細並不十分清楚,她隻知道他是來自本省的一個小縣城,他來南山市是因為從報上看到天姿模特隊招聘男模特的消息,抱著試試運氣的想法來報名的,初選的時候被選中了。但他在模特隊隻待了不長的時間就主動離開了,具體原因不清楚,離開後的肖建靠什麼生存、如何在南山市立足她也不清楚。他們再次邂逅是大約半年前的事,地點是在巴黎酒吧,她在一人獨酌的時候他主動地靠上來打招呼,然後就一起喝酒**,一直喝到醉意酩酊的狀況由他攜著離開。他們一同上了一輛出租車,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一絲不掛的與同樣是一絲不掛的他同睡在一張床上,她隻是根據自己身體狀況判斷男女之間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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