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繼東嗬嗬一笑,看看他,道:“車不過是身外物罷了,咱們上次給大學做dna,那一筆錢都能買保時捷了,就怕老黃收的車多了,開始要人就麻煩了。”
同來的民警笑了:“總不能買賣人口吧。”龐繼東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寧台的風,突然變的颼冷。
派出所裡,江遠依舊在翻照片,而且就是單純的翻照片,並不時的做記錄。旁邊的民警都不懂得為什麼,江遠也不好解釋。
他其實就是在找工具痕跡。
大車的柴油特彆好盜竊,原因是大車的油箱基本是完全暴露在外的。而且油箱口還都是標準口,偷油賊把大功率的油泵戳進去,幾分鐘就能將油偷光,衣服一穿就可以塞有那啦。
不過,戳油泵進去的這個步驟,是有要求的。現在大部分的大車油箱都是有鎖的,有的還扣的挺緊。
一些初入行的偷油賊,也有被鎖給難住的。
一般情況下,就是用刀撬,難度跟開生蠔差不多。準備充分一點的,也有用撬棍的。有異端用瑞士軍刀的,最厲害的是真的用開鎖工具的,體現了行業內卷的另一重表達。
但不管用什麼工具,留下的痕跡都是有特征可循的。
最重要的是,所有的大車被盜的案件,都涉及到了工具問題。不僅都要撬鎖,還都要用到抽油管和油泵。
後兩者在大車上不會留下什麼痕跡,但抽過油以後的油管,不可能是光滑無垢的,蘸在管子外麵的柴油會滴滴答答的落到地麵上,形成一定的痕跡。
有的管子還會留下拖行的痕跡——偷油的油坦克不一定會停在被偷的車輛的旁邊,可能就停路中間了,然後扯一根十米長的管子,過來偷停下來的大車的油。
而以偷油賊們的節操,收管子的時候,大概率不會將管子擦乾淨,再好好的抬回來。最常見的,就隻會以最省力的方式,在地上拖一段再收起來。
這些全都是工具痕跡。
另外,油坦克也很容易留下相應的痕跡。比如說輪胎的痕跡。許多時候,大車停靠的地點還有軟質地麵,留下的痕跡更清晰。
由於派出所裡經常都是有一案破一案,刑警隊裡也沒有足夠牛的痕檢去整理這些,所以,即使知道留有痕跡,也不會特彆的去處理。
但對江遠來說,他的目標肯定不是一起兩起案子,也不像是譚所長想象的那樣,用很長的時間做一批案子。
這時候,江遠完全可以利用v6的工具痕跡鑒定,將這些案件的痕跡歸歸類。
彆看附近市縣的偷油賊不少,還有省內外的團夥來回流竄,但真正吃這晚飯的,也就是三位數的人群。
畢竟,一晚上偷600升油,也就是三千塊的收入,兩人協作的話,就是人均1000多元。
這些偷油賊要維持生活,作案頻率必須得非常快才行。
江遠通過工具痕跡鑒定的方式來歸類案件,不僅在每年編號賊的名下歸類了多起案件,他甚至可以將已偵破的案件歸類進來。
換言之,前科犯再作案,就有可能被江遠通過工具痕跡鑒定,直接認出來。即使換了工具,操作習慣其實也是不變的,依舊有判斷的基礎。
江遠甚至連“臨時+1”的技能都沒開,v6就已經足夠過分了。
唯一比較麻煩一點的,也就是積累的案件比較多,前溯五年的話,照片多的兩三天都看不完。
但要是前溯的時間太短,又怕有些賊還沒從牢裡出來。
江遠為了能將前科犯們重新送回監獄,默默地操著心,然後就聽著樓下有人大喊大叫起來。
正好看的眼睛疲憊,江遠乾脆起身出門,就到門口走廊的位置,往下張望。走馬道派出所的一樓是挑高的大廳,用來接待報案的群眾等工作。
所以,從二樓走廊看下去,就能看到報案人的頭頂。
眼下,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帶著一名紮著丸子頭的女孩子。“江隊。”隔壁房間的民警也在看熱鬨,笑嗬嗬的打了聲招呼。
江遠點點頭,且笑道:“你們天天在派出所裡待著,怎麼也看熱鬨?”
“今天這個有點厲害的。”隔壁民警笑道:“報警人的家裡人,業餘時間搞視頻直播,不到一個月,有1000多名粉絲了。然後就有一家傳媒公司的找上門來,自稱可以培養她做網紅,但要一筆培訓費。報警人不讓她彙錢,她就在家裡大吵大鬨,最後報警了。”
“這是詐騙吧。”
“差不多吧,不過不太好界定。對方公司要的是培訓費,問題是人自己相信,寧可損失錢,也想試試。”
江遠點頭道:“現在想當網紅的年輕人太多了。”
隔壁民警哈哈的笑了出聲:“我就猜您會猜不到,想當網紅的是這個白頭發的張婆婆。”
江遠一愣,再低頭看,此案果然就變得更加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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