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時間,幾名植物學家陸續抵達寧台縣局的會議室——走馬道派出所的會議室實在是太簡陋了,黃強民覺得不能讓局外人誤會人民警察的辦公條件。
江遠很早就坐在了會議室裡,一邊看著屏幕,一邊做著筆記,有植物學家進來了就招呼一聲,並沒有過多的社交。
柳景輝畫出來的路線總計有5條,要看的麵積非常大,每個人都會有滿負荷的工作量的。
最後抵達寧台縣局的植物學家是蘇蕾,一名穿著職業套裝和絲襪的女研究員,身材高挑,腿長且細。
會議室裡的人數因此多增加了好幾位,前麵來的植物學家也客客氣氣的介紹情況,道:“現在是初篩階段,每個人認領一片區域或者線路,然後在電腦上判讀,有結果了就報告,但是建議記錄在本子上,一會集中提交。屍體是不會跑的。”
“好。”蘇蕾應了下來再問:“你們找的怎麼樣了?”
“有找到一座孤墳,三四年前埋的。時間對不上,應該是本地人偷偷埋進來的。已經派片警去找人了。”江遠回答了一句。
蘇蕾給逗笑了:“跟著警察做事這麼有意思的?”
“我就是警察。”江遠指了一下自己的肩章,並自我介紹道:“我是寧台縣局的法醫。”
“我知道,龐警官說你懂法醫植物學的。其實我挺懷疑的,真的有人懂法醫植物學嗎?”蘇蕾是真正的業內人,提出的問題其實也非常的業內化,且道:“我覺得法醫植物學有點偽命題了,植物學涉及到的信息太多了,兼職法醫和植物學家,難度會不會有點太高了。”
事實上,確實會。
江遠要是沒有係統幫忙的話,肯定不會想不開的去挑戰法醫植物學。
這種技術是真正需要係統性教育才能掌握的知識,屬於畢業以前掌握了,就掌握了,畢業以前掌握不了的,畢業以後也是沒希望的技術。
江遠也不能解釋自己的情況,隻能攤手道:“法醫植物學確實比較難,我們現在也傾向於尋找成熟的植物學家。我比較特殊。”
“確實特殊。”蘇蕾一邊說一邊走近江遠。
她還沒開啟工作狀態,就走過去看江遠的工作屏幕,順便瞅了一眼江遠的筆記本。
一眼看過去,就見江遠記了一大堆雜草的名字,什麼馬唐、牛筋草、馬齒莧、澤漆······
蘇蕾秒懂,道:“土壤擾動?”“對。”江遠點點頭。
土壤的擾動,會將各種環境中的影響,傳遞給土壤中的植物種子,並誘發起生長。這東西的原理,還跟“種子銀行”有關。種子銀行指的是土壤包含了附近所有植物的種子,但在條件不適合的情況下,種子們就像是在銀行中一樣,僅僅隻是存著不動,以備不時之需。
而當土壤發生擾動了以後,受到擾動的土壤裡的種子,就會認為時機到了,繼而爭先恐後的生長起來。
這也是埋屍地的植被變化的原理。
最初,埋屍地是會變荒蕪的,其後,才會有大量的植物爭先恐後的長出來。
因為種子銀行中存的最多的是雜草,生長要求較低的也是雜草,所以,埋屍地在荒蕪之後,出現的第二指征就是雜草。
但最終,一切都會歸於競爭,競爭力更強的植物終究會覆蓋掉埋屍地。
必須說明的一點是埋屍地附近的植物,並不會生長的非常茂盛。
這其中的變化規律,每個地方每個時間都不一樣,需要植物學家觀察和積累信息。
這也是江遠正在做的事情。
蘇蕾隻看江遠的筆記本,就理解了他的工作模式,緊接著,她的表情就嚴肅起來。
“我選這一條。c線。”蘇蕾回到自己的位置,選定了線路,開始埋頭工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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