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汪汪汪。
方金鄉西山。
山間,成片的燈火,將黑暗驅散,鼎沸的人聲和狗叫聲,傳出去幾裡遠。
大壯精神抖擻的站在路邊,哪怕後腿因為暈車而微微發顫,狗臉也是堅定的。
從它位置看下去,山坳裡,山頂處,四周圍,到處都有警犬們的聲音。
前期抵達的警犬,早已進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中。
大壯有點興奮的吐著舌頭。自從警犬學校畢業以後,大壯就沒有見過這麼多隻警犬了。
與此同時,李莉也有點激動,跟身邊的同事低聲道:“好興奮,自從警犬學校畢業以後,就沒有見過這麼多警犬了。”
“寧台沒有寵物市場嗎?”身邊的同事安撫著自己警犬的情緒,隨口回應著。
李莉撇撇嘴,道:“那些不工作的家夥算什麼狗。”
大壯同樣撇撇嘴,並點點頭。
“同誌們!”徐泰寧的聲音,通過擴音喇叭傳了過來。
隊列裡立即有低聲喊“立正”,“稍息”……
李莉照做,警犬們也在微微的騷動後安靜了下來。
徐泰寧幾乎沒什麼停頓,就接著道:
“時間比較晚了,我隻說幾句話。柳景輝,張宇和焦鵬已經失蹤十天了。”
“他們是我們的同事,是我們的戰友,也是人民群眾的一員,他們是家庭的頂梁柱,是9歲男孩的父親,是68歲退休女教師的兒子,是新婚燕爾,戍邊七年方歸的丈夫。將他們帶回家,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對他們的承諾。”
“各位,我們連日來的努力,爭取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為了給三人,多一分生的希望,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有的同誌,連續工作三四十個小時,沒有睡覺了,但到了這個時候,我希望大家能再堅持一下,給柳景輝,給張宇,給焦鵬多一點活下來的希望……”
“現在,各隊,按計劃出發,有問題的及時報告。”
徐泰寧看著一隊隊的人有序的出發,新來的四隻警犬也按計劃撒向了四周。徐泰寧自己則有點站不住了。
這是今天的第四波搜索隊了,但是有大量警犬的第三波。
前麵兩波人,還主要是靠人力搜索,既是徐泰寧能夠最大限度的調動的力量,也是他做的一次投注。
若是運氣好,一下子就找到人了,那就省事輕鬆了,任務也就完成了。
而運氣一擊未中,壓力就重新來到了徐泰寧身上。
他還是很信任江遠的,也基本采納了江遠的建議。所以,全省調配而來的警犬,分彆以多種嗅源為基礎,開始了工作。
但隻有用過警犬的人才知道,警犬的實際狀態有多不穩定。
高溫、疾病、心理因素、環境因素等等,都會阻止警犬進入最佳工作狀態。
而嗅源受環境的影響更大。
現實的情況就是,隨著第一批的警犬到位,眾犬的表現卻不如人意。
“嫌疑人交代了嗎?”徐泰寧回過頭來,又問下屬。
“沒有。”下屬回答的也很乾脆。
“老周怎麼說?”
“周處說挺難的,再沒說啥。”
徐泰寧有點失望的“恩”了一聲,也無話可說。
犯罪嫌疑人鐵了心不開口,審訊專家一時半會又無法攻破其心理防線,那徐泰寧除了等著,也沒什麼好辦法可想了。
放到以前,三木之下,興許能得出點東西來,但就現在的環境來說,越是這種大案子,越是沒人敢這麼做了。
這是要一路打到高院的案子,但凡嫌疑人在合議庭,說一句“我在羈押期間被連續審訊十幾個小時”,或者“我在審訊期間不能喝水,不能上廁所”,整條線上的公職人員,全得被審查無數遍。
而為了活命,為了從死刑腳下逃生,沒有哪個犯罪嫌疑人,會為警察或檢察官開脫的。
也許有人說,他沒有證據。
但就死刑的證據鏈要求,攝像頭壞掉這種事,是絕對經不起考察的。就算用陰暗的視野去審視這個問題,嫌疑人沒有證據,審訊人難道還沒有敵人嗎?
“那現在……”下屬試探著看向徐泰寧,想知道他是否有進一步的指示。
徐泰寧微微搖頭,道:“等著吧。接下來就看大家的表現了,還有老柳的命硬不硬。”
線索都已經用儘了。上千人的隊伍,以及繁複的後勤,都切換到了方金鄉的西山,甚至就連全省的狗,都被徐泰寧給調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