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有點想要看熱鬨的嚴革,瞅著江遠最後一個動作,就是倒吸一口涼氣。
一模一樣的活計,他昨晚被臨時通知,已經是做了一遍——至於為什麼是他被從床上喊起來做複查,而不是江遠,那自然是因為他是老資格的痕檢,最有資格出指紋鑒定書。絕不是刑警大隊長黃強民同誌有什麼私信,擔心消耗了警隊寶貴的戰力。
但是,正因為昨天做過一遍,嚴革瞅著江遠剛剛最後一個動作,才越發的懷疑人生。
他昨天固然有點深夜智商下降的問題,但做一次指紋鑒定,花費個十分鐘左右,可以說是非常合理吧。
可江遠剛剛標記特征點,才用了多長時間?
嚴革不經意間,就回憶起讀書期間,被各色人等支配的恐怖。
良久,嚴革吐了口濁氣,道:“20年的懸案了,讓你一個坐辦公室的給破了……”
“咱都是坐辦公室的。”吳法醫糾正:“咱都破案呢。”
嚴革道:“江遠今天……應該算是昨天破的這個案子,可夠吹一輩子了。重傷害,積案,還有名……我估摸著,局裡現在還得有不少人記得這個案子呢。尤其是咱們局裡土生土長的領導,當年可是差不多全員出動了……”
“我隻是找了一條線索,大部分的工作,都是隊裡其他人完成的。”江遠充分運用學校所學的假意謙虛技能。
老嚴就嗬嗬一笑,隨口道:“沒你找的線索,其他人根本就沒活要完成好吧,都下班了,又給叫回去加班的,還沒加班費。”
江遠陷入沉默,不知道這時候該謙虛還是甩鍋。
“砰砰!”
二中隊的隊長劉文凱,探頭進門,笑著就道:“江遠來了,昨天辛苦了。”
“我沒什麼辛苦的……”江遠昨晚吃了烤串,喝了啤酒,確實不覺得辛苦。
劉文凱的臉色紅撲撲的,全是熬夜後的亢奮,道:“不是你把指紋對上了,這個案子,多半就死掉了。你這個放評書裡就叫當屬首功!”
江遠扯開話題:“嫌疑人怎麼樣?我的意思是,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遠隻是比中了指紋,確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而作為剛剛入職的年輕人,江遠對於犯罪嫌疑人之類的,還是抱有一定的好奇的。
劉文凱琢磨了一下,再道:“就是個普通人。也是倒黴催的。他當年有個筆友在咱們縣,高考結束了,就第一時間跑過來見筆友。結果到了約定的時間和地點,沒見到筆友,等了一天,情緒就很不好了,正好遇到喝的半醉的受害人,三言兩語的就起了衝突,出手重了,就釀成惡果了。”
“筆友呢?”
“出了這個事,他也知道把人給打狠了,再沒聯係過筆友。”劉文凱頓了一下,再道:“他那個筆友,也再沒寫過信。但心裡麵,估計將原因歸結於自己沒出現這件事上麵。”
“所以,除了犯罪嫌疑人自己,就沒人知道他來過寧台縣。”吳軍在旁總結了一句,接著重重的歎了口氣:“是他倒黴,也算他運氣好。”
“普通人承受不住這種運氣的。”劉文凱淡淡的道:“人被塞進車裡麵,就哭癱了,說他不敢戀愛,不敢結婚,不敢貸款買房,又要給父母存錢,又要避免自己出現在任何社交媒體上……問我們怎麼不早來……”
嚴革聽的不禁唏噓:“案子發生的時候,這人才參加的高考,那現在也是40歲左右的人了,算是把啥事都耽擱了。”
劉文凱撇撇嘴,道:“我當時就問了一句話,就幫他止住哭了。”
嚴革配合的問:“什麼話?”
劉文凱道:“我問他,為什麼不早點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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