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下午五點多。兩名向導連拖帶拽的,將柳景輝弄上了一處山崖邊的小平台。
他的年紀大了,山路的前半程還能堅持,後半程就基本耍死狗了。
當然,用柳景輝自己的說法,他隻是“昨天開車太累了”。
江遠同樣疲倦,借著落日的餘暉,趕緊拍了一組照片,再仔細觀察了前後左右的環境,天就迅速的黑了下來。
江遠再幫忙做露營的準備。v2的露營技能終於發揮起了作用,雖然比不上兩名向導的從容,但還是讓整體的進度加快了不少。
此處的山崖是被人為清理過的,地麵上雖然也長滿了植物,但個頭不大,稍稍能透些光線下來。幾塊大石頭組成的平台後麵,是一個進深三四米的山洞,裡麵同樣被收拾過,預先準備的有火堆,有少量的木柴樹枝和樹葉。
幾個人在小平台上迅速的清理了一塊空地,有了立足之地後,又豎起了小帳篷,在山澗裡接了水,點火燒了起來。
小平台後麵的山洞是“吳瓏野人案”的第一現場,但四個人都沒提這個茬,先是悶頭整理出了自己呆的地方。
一個老成點的向導,將大量的驅蟲噴霧到了小平台的地麵上,就見一隻隻顏色各異的蟲子,從各種腐爛的枝葉下麵爬出來,搖搖擺擺的去到了隔壁草叢中。
柳景輝看的臉色微變,又問:“這邊現在都沒人來了嗎?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子……”
老成點的向導道:“咱們走的是以前采藥人走的路,這邊的山洞,也都是采藥的人給自己準備的。”
另一名向導有點懷念的道:“大家出門在外,遇到下雨天或者受傷生病了,一時回不去的,就在山洞裡住一晚兩晚,點個火堆,煮點水,事後再過來的人,有空的,就往裡麵添一點柴火……山下也有這樣的,少很多了。”
“那現在呢,不可能徹底荒廢了吧?”柳景輝問:“至少你們還會過來吧。”
“我們現在就是接一些客人的單子,有過來玩的驢友,還有徒步旅行的……徒步的一般也不走這條線。太偏了,要不是這個事,再過幾年,我都不走這條路了。”向導一邊說著,一邊用柴刀砍翻了好幾顆小樹苗,感覺有點杜絕後患的意思。
但誰都知道,等明年再上來,這裡一定又是布滿了小樹苗。
”村子裡呢?山下的村子裡的人,也會上山來吧。”柳景輝之前就問過相似的問題,但他這次特意換了新的年輕的導遊,就想再問一次。
向導就是20歲左右的樣子,也沒當回事,就道:“村裡人上來,多數都是因為家裡人生了什麼病了,過來采點藥自己用。也到不了這裡,咱們走到這裡,走了八九個小時的,還換著劈山呢,村裡現在都是老人了,費不起這個勁。”
柳景輝“恩”的一聲,略作思考,再對江遠道:“那咱們進山洞,先勘查?晚上最好還是住到山洞裡麵,今晚要把大的地方都勘查了。”
他是來過的,也知道住在山洞外麵很麻煩。大山裡的環境不像外麵,陰冷潮濕的程度會使人生病,毒蟲野獸也不知道躲在哪裡。
不過,也是為了儘量減少對犯罪現場的影響,他這次才找了江遠和兩名向導,而不是像上次那樣,浩浩蕩蕩的一支隊伍出來。
江遠點點頭,他過來就是做現場勘查的,也沒什麼躲懶的必要。
柳景輝讓兩名向導去取水做飯了,再道:“之前的照片你也都看過了,咱們從哪開始?”
照片是江遠在路上,用ipad看的。也是之前存留的最有用的證據——但就江遠來看,也並沒有什麼用。
第一波和第二波上山的民警們,幾乎沒有找到除屍體以外的有效證據。而參與其中的法醫們,在艱難的證明了屍體的身份之後,於法醫病理學方麵的進展寥寥。
因為屍體都是不完整的,如今的猜測是,屍體的致命傷在腹部,偏偏柔軟的腹部最受野獸的歡迎,在屍體腐敗之前,來訪的動物就將包含著死亡信息的腹部掏成了一個大洞……
當然,也沒什麼奇怪的就是了。就眼前的情形,地上但凡有個足跡,都能給蟲子、菌類或者彆的什麼奇怪的東西給弄沒了。刑警們常見常用的證據,在這種環境下,都沒有存在的理由。
江遠舉著手電筒,晃悠了兩下,緩緩道:“指紋應該是不太可能了,dna也沒希望,最有可能的,應該還是物證,比如塑料包裝,鐵器之類的。我先從火堆燃燒的灰燼裡找找看,你不要亂動東西。”
刑警三件寶,視頻手機dna,江遠覺得,最有希望的估計是手機,比如扒拉著扒拉著,從山洞底下扒拉出一個手機來,這就最好了。
夢想未成真。